待立正川回来,季元现已重新开始写作业。
他坐过去,身后大尾巴主动摇晃。咖啡醇香,温暖的杯壁碰触到季元现手背。
“喝点,别太累。”
“立正川,你不该这样,”季元现没打算迂回,开门见山,“我们现在还什么关系都不是,就算在一起,也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告诉我,季元现。”
立正川手肘撑着桌子,认真看对方。灯光明亮,一切躲闪都避无可避。
季元现抿唇,眉目漂亮。他唇角一动,说:“顾惜是我兄弟,我希望可以自己告诉他。”
“他喜欢你。”立正川直截了当地刮开赤裸伤口,“你也知道,他喜欢你。”
“他不喜欢我,他只是没看清楚而已。我们从小竹马成双,干什么都在一起。奶昔只是依赖我,就像我也会依赖他。这不是喜欢。”
季元现找着借口,他并不想承认此事。因为爱情与友情不同,一旦捅破,再无挽回余地。
立正川打断他的闪烁其辞,“长痛不如短痛,你得跟他讲清楚。”
“你不懂,我怕伤害他。”季元现捏着眉心,无奈叹气,“立正川,顾惜对我太好了。从小到大,除我爸妈,他最好,亲兄弟那种。顾惜一直护着我,我怎么做得出来。”
“那就换一下。”
立正川忽然倾身抱住他。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季元现,那就把角色换一下。”
“往后我在你身边,定以无用之用,护你周全。”
——
“无用之用”——庄子
典故:指别人看似无用的东西,对自己来说,是有用的。
第三十四章
“现儿,你他妈来一趟!赶紧的,东望赛道救人!”
“你们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有话不能好好说,啊?我去拦他?我敢吗我。别说我最多是个b照的技术,我他妈就算能拿国家a照,也不敢和惜哥硬碰硬。你当他家祖传爱车赛车是摆设?”
“我操,顾总去越野赛道了。你们几个是傻逼吗,他喝那么多,怎么不拦着点!”
季元现手机开免提,与秦羽破口对骂的同时,迅速穿好衣服。他刚洗澡出来,未接来电简直能打爆宇宙。
凌晨一点,距离顾惜挂视频已过去两小时。期间季元现曾打电话,无人接听。他以为顾惜睡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翻墙出去喝酒飙车。
还无法无天了!妈的。
事后绝逼要在季夫人那里参他一本,瞧瞧,惯出来的干儿子嘿!
立正川正巧走到楼梯口,手里还端着杯奶。近日他时常失眠,立森叫他喝点热牛奶。季元现龙卷风似的往外刮,边跑边打电话:“我没时间回家开车,从东望旁边的4s店给我调。别问我怎么调,那是你哥的地盘。动脑子啊,动动脑子。”
“我说你们一群人,连个顾惜都看不住,集体跳江了解一下?!”
立正川遽然停步,他一把拉住季元现。由于现哥的奔走冲劲带得小军长踉跄一脚,手中牛奶洒出大半,滚烫。
“这么晚了,去哪儿。明天不上课了?”
“明天你帮我请假,我现在得去找顾惜,”季元现挣开他,低头在玄关穿鞋,“托您今晚的福,终于把老子身边的定时炸弹引爆了。这下满意了?”
“我操。”
立正川啧一声,他从小到大没被谁这么埋怨过。因此做事全凭直觉,很少顾虑别人咋想。说好听点叫直率,不好听点叫棒槌。
他搞不明白,早晚要跟顾惜摊牌的事儿,季元现到底在犹豫什么、粉饰什么。
立正川完全低估了季元现对顾惜的“偏爱”与“执着”。
他狠狠拽住季元现衣角,口吻生硬,命令似的。
“你不准去,明天还要上课。赶紧睡觉,他们那边有人,不会出事。”
“有谁听过在自家赛道翻车的吗,瞎操什么心。”
季元现本满腔牢骚,他一听,怫然而怒,甩开立正川:“别你妈站着说话不腰疼!”
立正川一懵,没见过季元现真正动怒的样子。直到大门“砰”地关上,小军长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磨磨后牙槽,不知怎的,内心竟腾起旺盛的竞争欲。立正川随手将杯子放鞋柜上,折身去卧室换衣服。
“老周,在哪。”
“1926?嘁,北港飙车。走。”
季元现出门时,天降小雨。水珠子砸到肌肤上,跟冰渣没差。他拉起外套帽子,顶着寒风赶紧拦车。
深夜出租车稀少,等季元现上车时,手脸冷得毫无知觉。他戴着耳机和秦羽通话,生怕那边出事。司机一听东望赛道,从后视镜笑着撇他一眼:“小伙子,这么晚了。背着爸妈偷偷跑出来的吧?”
季元现坐立难安,素养叫他没有对陌生人爆粗口,却也没什么好脸色。
“您开车,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