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虽然有些失望,也有些痛心,不过刘秀才还是没有直接表露出来,而是故做不满的瞪起了眼,威严的冲两个儿子摆了摆手,道,“你们俩都起来,坐下听为父给你们慢慢讲。”
刘志良和刘康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了。
刘秀才看着两个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缓声道,“为父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但这事儿,为父与你们娘已经商量过了,这个家是必须要分的。”
刘志良和刘康乐才急的想开口,就被刘秀才打断了。
他道:“你们两个自小读书,但老大的资质不如老二,未来志良你最多也就能接接为父的班儿,在这十里八村做个教书先生。”
“然康乐在读书方面比老大你有天份,日后少不得会在科举一途上走得更远些。”
田氏一听这话,心都凉了半截,考科举有多费银钱,她嫁给刘志良这两年,可是深有体会了,刘志良单只是考了两回童生,哪回考不是得花用四五两银子的?
她以为刘秀才说这话是又打算偏袒小叔,变着方儿的给小叔塞银钱,不禁就暗暗咬紧了牙。
“……分家是为了不让康乐拖垮这个家,志良是家中长子,为父置下的薄产老大照理是该多占一份的。”
刘秀才看着刘康乐,语重心长的道:“老二啊,一直以来,为父与你娘对你都要比你大哥多疼宠一些,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爹娘也不能为了你,让你大哥两口子以后吃糠咽菜。”
“你大哥日后也是要养儿育女、开枝散叶的人,可不能因为你要考举人、考进士就拖得哥嫂父母日子都过不下去。”
刘康乐这才知道,原来分家是要把自己给分出去,连忙“卟通”一声跪下,诚惶诚恐的向刘秀才夫妻磕头道:“儿子不敢拖累家里,儿子听爹娘的,爹说分家就分家。”
☆、228病发
田氏眼底闪过喜色的同时,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一颗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
她心里欢喜着陈大娘会做人,竟然劝动了偏心的公婆,不让小叔来占他们大房的便宜了。
刘志良听着刘秀才的话,心里虽然难掩惊喜,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深知刘秀才的喜好,身为长子,他必须表现出兄友弟恭的一面,所以一听刘康乐说要分家,也忙要做态跪下磕头,却被刘秀才挥手阻止。
“老大你就坐着,分家的事为父与你娘已经决定了,等你弟媳妇儿进门之后,就给你们分家。”
“但是咱家是分家不分居,日后大家仍旧住在一块儿。”
“老二日后要是考中了进士外派做官,那自然另当别论,要是没考上就一直住一块儿,你们要想分开住,就等为父跟你娘死了之后再搬。”
刘志良一听,连忙跪下应是。
田氏一见,也连忙走到刘志良身边,乖巧的跪了下来。
刘秀才的目光扫过低着头的小儿子,又把目光转到大儿子和田氏身上,沉声道:“老大,你是长子,为父和你娘分家之后自然是要跟着你们过的。”
“咱家的房子和田地,为父准定平分成三份,为父与你娘占一份,你们兄弟各占一份,俺们俩口子这一份等日后跌蹬腿去了,就归老大这一房所有。”
“为父跟你娘既跟着你们过,日后日常的花销,也就由为父的这里出。”
田氏和刘志良不由对视一眼,眼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老二啊,你也别怪为父的狠心,实在是考科举费钱哪,分了家之后,你那一份家产是卖是当都随你,为父能为你做的,能教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日后你能走到哪一步,就全靠你自己了。”
刘康乐心里虽然委屈凄苦,却也没有怨恨刘秀才的意思,含泪哽咽着向刘秀才磕头,道,“儿子知道父亲用心良苦,父亲的教导,儿子不敢或忘。”
刘秀才的媳妇一见小儿子落泪,就忍不住心疼,可一想到分家之后对小儿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也跟着开口。
“至于分家之后开火吃饭,老二啊,你要是喜欢跟俺们一起呢,爹娘也不嫌多你们这两双筷子,要是不乐意跟俺们一起呢,就自个儿开火,到时让你媳妇儿给你做。”
一听这话,刘康乐就真哭出来了,他娘这话一说出来,他就是想跟着蹭饭也没脸哪。
此时的刘康乐,内心里是愁苦和不知所措的,一成亲就要被分出去单过了?
他手无搏鸡之力,自小除了读书,啥都不会,他顿觉未来一片惨淡,明晃晃就是要穷死节奏啊。
等大妞过门之后,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妞说这事儿了。
不同于刘康乐的愁苦,田氏和刘志良心里却已经欣喜若狂了,爹娘难得偏疼他们一回,没想到竟会在分家时偏向了他们。
要知道这个家可是全靠着刘秀才每年的束脩收入度日的,家里的日常花费都由刘秀才这边出,那他们分得的那一份田地,日后的粮食收上来,岂不是全都归他们自己了?
还有分家之后刘秀才两口子跟着他们长房过,刘透才的束脩收入不也都归了他们这一房了吗?
刘志良心中大定,眼里心底满是对父母的孺慕之情。
只觉得如此一来,他就是明年考不上秀才,也不用怕家里供不起,可以一直考下去了。
孟彤虽然对于自己一手导演的事情走向有所预料,却不知刘秀才会如此有魄力,竟然直接把家都给分了。
不过也正是分家,让刘康乐有了压力,从而奋发图强,一举考中了秀才,不过这是后话了。
再说孟彤这边,孟大自陈家回来之后,当夜就发起了高烧,春二娘急得直掉眼泪。
孟彤为了孟大的病,再没有心思关注外头的事情,全天守在孟大的床前。
也亏得她早一步做了退烧减热,补血补气的药丸备用,几颗药丸喂下去,孟大的烧就退下去了。
只不过因为这烧是孟大体力透支引起的,孟大的身子又已经走向药石罔效的地步了,因此烧退之后又不断反复。
孟大一连晕晕沉沉的睡了五六日,烧退醒来之后还四肢无力的躺着起不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