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在这个年代是非常昂贵的,最普通的一把木弓都要三两到五两银子,好一些的弓就更不用说了。孟彤在铺子里选了把称手的,只有她手臂长的淡黄色桃木弓,二十只带铁箭头的木箭以及一把短刀和一把匕首,而就这么几样东西就花去了她整整三十多两银子。
孟彤宝贝的把桃木弓背到背上,一直到坐上骡车还在肉疼自己花掉的银子。
等两人到了东市买骡子和车厢时,孟彤反而肉疼的麻木了。她花了三十五两买了一头刚满两岁,身体健康,体形膘壮,性格还很温顺的母骡子。又去车行花了五十两,买了辆带车顶棚和遮雨布的木板车,车行附送了全副的套绳和嚼子,还能给骡子钉掌钉。
在车行的指点下,孟彤套好了骡车,又试着上去亲自驾驶了下。她发现驾骡车比骑马容易多了,而且赵平九帮她买的骡子非常温顺,这让她驾御起来几乎没遇到什么困难。就地在车行里买了一百斤干草料,孟彤付清了银两之后,摸着缩水了一半的钱袋,她心疼的直抽冷气,跟在赵平九的骡车后头一直到回了家,还在为自己大手大脚的采买行为,而肉疼。
“这,这,这车哪儿来的?”春二娘一打开院门,直接就傻眼了。看到孟彤赶着的骡车,骡子的体形虽然长得比赵平九家的看着略小了一点,但那墨绿色盖着防雨布的车厢,可比赵平九家的那辆光突突的木板车要高大上多了。
“豹子卖了个好价格,俺就让平九叔带俺去买了辆骡车。”孟彤笑着跳下骡车,拉着缰绳把骡车直接牵进了院子里,一边笑着对惊呆的春二娘道:“爹的身子不好,走不了远路,以后俺就赶着骡车带他到镇上玩儿。”
春二娘听了这话微微一愣,她微红着眼扭头往正屋里看去,却见孟大正依在屋门边上,微笑的看着她们。
“当家的,你看到了吗?这是俺们闺女给你买的。”春二娘哽咽着对孟大喊道,“以后你也可以到镇上去看看了,就坐着俺们闺女给你买的骡车去,俺们可以从早逛到晚,再也不用怕回家晚了会耽误家里的活计,俺们可以放心的逛。”
“嗯!”孟大点了点头,笑容仍然一如往昔的温和。
孟彤看着自家爹娘这副模样,便知道关于逛镇子,这其中肯定还有一段心酸的往事。孟彤只当自己没看到春二娘抹眼泪的动作,往外走一边道:“娘,您别光站着啊,赶紧过来帮忙卸东西。”
孟彤今天买的东西可也不少,她先把新买的刀箭和弓以及那些补药和伤药都拿回屋,妥善安置好,这才转出来帮忙卸货。
赵平九一直在等着孟大和春二娘教训孟彤。毕竟这丫头连商量都没跟家里商量,就直接花了整整八十五辆银子买了辆骡车回来,换他是孟大,就算不打这胆大包天的丫头一顿,骂一顿还是免不了的。可让赵平九没想到的是,一直到他车上的东西都卸完了,春二娘和孟大都没说孟彤半句,不,正确的说应该是,他们压根儿没对孟彤买了辆骡车回来发表任何异见,仿佛孟彤本来就该买骡车回来一样。
☆、58威胁
眼看着车里的东西搬的差不多了,孟彤特意留了一坛酒在车上,又把背篓里出门前放进去的腊兔肉拿出来,放到赵平九的车上,笑道:“平九叔,今儿又给您添麻烦了,这坛子酒和这两只兔肉是俺孝敬赵爷爷的,您帮俺们一家跟他道声新年好。”
赵平九本想拒绝,可看着车上那坛子十年酿的女儿红,却有些错不开眼。十年酿的五斤装女儿红,镇上一坛子要卖二两八分银子呢,他们家就算家境还算殷实,可平时也不舍的买这么好的酒。“这怎么好意思呢?不如留着给你爹喝。”
让一个噬酒的男人见到美酒,在他身上你就看不到智商这种东西了。孟彤好笑的摇摇头,道:“叔,俺爹的身子是不能喝酒的,这酒可是俺特地买给赵爷爷的,您就别推辞了。”
赵平九很不好意思挠着头,“那,那叔就代你赵爷爷接啦。”
“您可一定得拿着。”孟彤一脸诚恳的微欠了欠身,算是给足了赵平九面子,这才让这汉子笑呵呵的走了。
回到自家院里,孟彤插好门,便招呼春二娘一起给骡子搭棚子。家里有现成的竹杆,猫冬的时候,孟大特地给孟彤屋里的炕编了张竹席,这回也能派上用场。母女俩把十个陶罐猪肉和猪下水这些都先扔在井边不管,拿着竹杆挨着墙先搭起了竹棚来。
天气虽然有所回暖,但对于孟大来说还是太冷了。春二娘和孟彤严令孟大不能下炕,禁令未解除,孟大只能呆在坑上看着母女俩在院子里忙活,急得直抓耳挠腮,“那个竹杆儿,你得切得短点儿,唉呀,你看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
孟彤一回头就从大开的屋门看到,屋里的孟大正从炕上伸了脚下来,立即大叫起来,“哎,爹,你在炕上看着就好,可别下来。”
春二娘闻言,回头一见孟大把脚都快伸到地上了,就拉下脸开始埋怨起来,“你说你这是想干啥?这么大冷的天儿,就你那身子骨,你下炕你受得住吗?你下炕回头就得发病罗,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个儿呢?想想以前在老宅,每天都要早起干活,那是想让你多躺会儿都不成的,可现在咱们闺女能干了,这日子好过了,你怎么还就躺不住了呢?”
孟大被春二娘念叨的脸都红了,把脚缩回了炕上,却拍着被子不甘的喊道:“俺就是看你们笨手笨脚的着急!”
春二娘白了他一眼,难得强势的插着腰道:“你着急俺们也不用你帮,你也不想想俺跟闺女儿挖得陷阱连豹子、野狼、狐狸都能抓住了,现在还能被个棚子难住?”
孟大被春二娘顶得说不出话,吭哧半晌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你就是能挖坑,搭棚子还是笨手笨脚。”
孟彤笑看着他们屋里屋外的斗着嘴,低头的时候,眼角突然瞥见一抹可疑的白色。猛然扭头看去,顿时气的一蹦三尺高,“小狼,你在干什么?”
被发现的小狼一惊之后不但不立即逃跑,还死命的咬着露在竹框外的一小截猪肺,拼命往后扯,那要吃不要命的架势,看得孟彤都气乐了。
“你个不听话的坏东西,胃口倒是不小,也不怕这猪肺把你给埋罗。”孟彤手一伸,动作熟练的揪住小狼的脖颈肉,把它拎起来。
小狼倒也硬气,不但咬着那截猪肺死活不松嘴,连平时求饶的“呜呜”声都没发出来。
“小样儿?就你还敢小俺玩宁死不屈?”孟彤好笑的伸手戳了戳小狼的嘴,一本正经的威胁道:“再不松嘴,晚上不给你肉吃。”
小狼:……
“明天也没肉吃。”
小狼:……
“以后都没肉吃。”
有这么威胁狼的吗?小狼瞬间崩溃,“嗷嗷”的大声抗议。
孟大魔头得意的“嘎嘎”怪笑两声,拎着小狼走到门边,非常潇洒的往屋里一甩。
只见小狼那肥的看不到腿的球状身体,在空中微微一扭,便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四爪稳稳的落在了地上。它晃了晃被孟彤晃昏的脑头,步履蹒跚往屋门口走了两步,抬头一看站在门口的孟大魔头,顿时就站住了。
“你要是再敢跑出去偷吃,以后就别想有肉吃。”
“呜呜——”没有这么威胁狼的!小狼郁闷的舔舔嘴巴,屁股一矮就坐了下去,抬头一看孟大魔头还在门前站着,它这才彻底死心,垂头丧气的趴下,把脑袋无经打彩的搁在腿上。
“算你认相!”孟彤拍拍手,哼着小曲儿回去继续和春二娘搭棚子去了。
母女俩蹲在地上比比划划,锯锯绑绑,等把做支撑的粗毛竹一一立起来,再在上面盖上宽大的竹席,用混了糯米水的泥巴把竹席糊在院墙上固定住,靠毛竹柱这一头的竹席,则用草绳一一在毛竹上扎紧固定,这棚就搭好了。
用来铺炕的竹席面积足够大,棚子底下靠墙的位置给骡子休息,剩下的地方停放木车厢都还绰绰有余。
孟彤把车厢里的百斤干草搬下车堆到棚子底下,春二娘则到院外去抱了数捆枯草回来给骡子铺地上,孟彤给骡子解了套绳和嚼头,把它的缰绳系在靠墙的一根毛竹上,又去屋里拿了个木盆给骡子盛了半盆清水,这才算把这头骡子给安顿下来了。
解决了骡子的问题,春二娘忙着把工具收回屋,孟彤则回厨房烧了锅热水提出来,两人把洗净的陶罐用热水全都再烫过一遍,便又忙活起了那些四框猪下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