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然忘记要在第一时间告诉谢隽奇,并且重约复诊时间。
所以,第二天返工的午休时间,见到谢隽奇,让她吃了一惊。
“那个……复诊的话,能不能缓一下?”小凡看了看日历,“我才飞回来,需要休息一下。”
“我不是催促你去复诊,”谢隽奇看着她,“你其实可以跟我说实话。”
小凡一愣。
还好谢隽奇选在一家私密性较好的菜馆。
他是发现了什么,来兴师问罪么?
小凡面白如纸。
——她果然不会说谎吗?
“你是对治疗效果太失望,所以故意避开我,对不对?”谢隽奇望着她的眼睛。
小凡虽然心乱,但也能分辨的出来,他不是说反话,不是嘲讽,只是直截了当的询问。
“不是,我是真的接到了出差的任务,”小凡笑笑,“你不是问过徐馨吗?”
“但你故意约了那个姓高的,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密谈,”谢隽奇酸溜溜的问,“怎么,你不信任我了,又要转头求助于他,打算联手……再告我一次吗?”
万万没料到,他竟然被误导到了这个方向。
小凡随即想,这也不奇怪,本来,她和高铭晟出现在同一处会议,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
“不是的,”小凡急忙否认,“完全不是医生你想的那个样子,我没有要再告你,跟高律师也是……纯属偶遇。”
“哦?晚上七点在千里之外的酒吧偶遇?纯聊天?”
小凡无奈,“你爱信不信吧。”
谢隽奇的态度有些松动,“我问你,还想要继续治疗吗?”
“想,”小凡迅速点头,“当然了,怎么会不想呢?”
谢隽奇点头,半晌道,“好吧,这几天我也想过,也许我的方式太过……也许,你还是适合更传统一点的疗法。”
小凡没有从他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形容。
“传统疗法?”
“嗯,既然已经超过三个月,麻木范围还没有稳定缩小,反而扩大、游走,说明神经的损害也许比我估计的要重。”
这样的谢隽奇太过一本正经,太过科学严谨,严谨的让小凡感到一丝陌生,“所以呢?”
她其实应该感到轻松,因为她伪装成功,让谢隽奇以为她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是停滞甚至加重,但看着谢隽奇的表情,她却隐隐觉得,事情在往她控制不了的方向,朝着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坠落。
“我打算借助外力。”谢隽奇说。
小凡不语。就在他家的地下室,不是挺好的吗。
“专门研究颌面外科神经这方面的专家下月会参加本城的学术峰会,我希望到时能请他来会诊。”
“专门研究神经的专家?”小凡对这样的身份头衔并无特殊迷信,却不安的问,“怎么会诊?会诊之后……又怎样?”
谢隽奇叹息,“后续可能会采取外科手术方式。”
“手术啊……”小凡喃喃道。
“也没那么可怕,无非是取出种植钉,探查神经管,在肉眼状态下诊断神经受损情况,就这么简单。”
小凡脸色一白。
不,她觉得不简单。
她完全不觉得简单。
☆、34|8.28|
半梦半醒中听到闹钟铃声,小凡迷迷糊糊的按掉,为这个赖不下去的床默哀十秒钟,然后起床洗漱。
还处于半睡眠状态的脑子,被冷水激醒。
没有那种木木的感觉了啊……
小凡举着牙刷的手僵在半空。
她已经差不多要习惯之前那种麻木感了。
现在却要重新适应这【正常】的感觉。
对了,医生教过她,不能用横的刷,要上牙从上往下刷、下牙从下往上刷,咬合面要来回刷,要用巴氏刷牙法,好像蝴蝶轻轻扑动它的翅膀。
蝴蝶翅膀,可以掀起千里之外的飓风,很牛的教授要来参加颌面外科峰会……
小凡一个走神,没注意,牙膏泡沫从嘴角漏下来。
她赶快漱掉,不禁苦笑。
这不是从前麻木的症状么,怎么现在不麻了,还是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