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好含糊其辞。
段弦思微微的笑了笑,道:“你出事后,你师父专门来找过我,我和喻念一起为你卜了一卦,卦象上亦显示你被困在某处不得脱身,但结果却是大吉。”
谢清让松了口气,却看到他眼里的了然和笑意,心里不由得打鼓,总觉得仙宫的事盟主好像已经知道了。
段弦思看着台下尚且稚嫩的他,内心大为欣慰——当初仙宫出世后很快又消失,隔着禁制无人看清它的名字,只除了苗金风和叶途川二人。
苗金风后来还专门告知他此事,言语间颇为可惜,听在他耳里,却立刻与当初谢清让初入散仙盟时的卦象联系了起来。
以他所看,陨玉仙宫一定是落入了谢清让手中了。当初将青鸟交给他,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再得奇遇,看来果然是与凤族有缘,只是不知道这缘分最终会落在何处?
不管怎么说,谢清让对散仙盟心怀感激,也称得上是忠心耿耿,他再坚持一阵子,等到谢清让成长起来,便将散仙盟交到他手上,有他的气运守护,散仙盟起码可以再保千年无忧。
至于谢清让隐瞒了仙宫一事,他倒没什么不满,若是他傻乎乎的什么都说,他才真要担忧呢。
谢清让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摸的透透的,还在暗自纠结盟主到底知不知道。
段弦思洒然一笑,也不点破,由着他在那边苦恼不已。
他欣赏了一会儿看好的后辈越来越纠结的表情,终于开口解救了他:“你平安归来,这是好事。你被困的这些年,外面出了件事,倒也算是与你有关,你可知道?”
谢清让微微蹙眉,试探着道:“盟主所说的可是栖霞派沈星沉?”
段弦思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这沈星沉,你对他可有了解?”
谢清让有些难以启齿,窘迫的道:“说不上来,弟子曾经视他为最值得尊敬的大师兄,可是后来才发现他虚伪冷酷,在穿云岛上,我们曾经遇上,那时就已经彻底反目。”
要说他了解沈星沉,他还真不敢说,他曾经以为师兄严肃正直,虽然不善言辞但十分可靠,后来都成了笑话。
段弦思道:“那么他入魔之事,在你离开之前可有迹象?”
谢清让摇头:“不曾,但是我在穿云岛遇到他时,就发现他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想必那时他就已经入魔了,只是当时,他还未能完全克制那只魔物。”
他将霍寻发现的事加在穿云岛那件事上说了出来。
段弦思点点头:“根据我们的情报,普遍认为他是在幽水河得到的魔物,差不多,就是你离开栖霞派以后。”
谢清让更加窘迫了,他讷讷的道:“是……”
段弦思又问他:“你和霍寻,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啊?”谢清让不妨他竟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愣了一下,忙道:“我们打算不日便办,就在盟内,办的简单点,过两天我便去止水宗邀请师父来主婚。”
段弦思沉吟了一下,慢慢的道:“凤族是天魔的死敌,当年洪荒大战,席卷了所有的神魔,凤族的主要战场,就是和天魔族的大战。”
谢清让有些茫然,不知道他怎么又突然说起此事,只好默默不语,静待下文。
段弦思看向他,他和凤族缘分很深,和他大有瓜葛的沈星沉又成了半魔之体,看来这对昔日的师兄弟,是注定要不死不休的。
但是此时他却没有说起此事,而是道:“那场战争过后,凤族湮灭,天魔族也好不到哪里去,附身在沈星沉身上的那一只,可能是当年苟延残喘到现在的最后一只了,也因此,他可以号令普通魔物,一旦修士和魔物融合,就再也背叛他不得。”
谢清让安静的点头,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段弦思接着道:“魔物天生残忍嗜血,以魂魄为食,无论是人族,还是其他生灵,都与他们水火不容。可惜的是,总有修士为了力量去投奔他,长此以往,修真界必将爆发一场大战,生灵涂炭,在所难免。”
“你……”他说完,看向谢清让:“我曾与十大门派的掌门商议此事,我们一致认为应当先下手为强,在他进一步扩张之前将他彻底铲除。”
“为此,我们定下一计。”
谢清让恍然,这才明白他为何问起关于婚礼之事。
他有些踌躇的道:“沈星沉为人谨慎,即便有心破坏,也不见得会亲身前来。”
段弦思却摇了摇头,道:“你成亲,他一定会来。”
谢清让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道:“清让但凭盟主吩咐,成与不成,都会尽力配合。”
段弦思道:“今日过后,你便也是我的记名弟子,我和苗金风会一起为你们操办婚事,广邀天下豪杰前来。”
谢清让垂眸,轻轻的点头,心下有些苦涩,他宁愿不要这么盛大的婚礼。
“多谢……师尊。”
段弦思听他称苗金风师父,却叫自己师尊,便知他心里有些不愿,只假作不知,接着道:“季白雨已经闭关冲击合体,柳吾月升任灵枢阁阁主,从今日起,你便是灵一堂堂主。”
“是,多谢师尊。”除了道谢,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就是这样了,你自去吧,不要告诉任何人今日之计。”
“是,弟子告退。”
段弦思看着他离去,笑了笑,他收下谢清让为记名弟子,擢升他为堂主,不仅仅是为了有借口将婚礼办的更加盛大,也是为了日后权力的过渡铺路,他早晚有一日会明白的。
……
谢清让僵硬的走出宫殿,看了眼外面碧蓝的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走向一直在门口等他的霍寻。
他一路上都没说话,霍寻有些担忧的问道:“师父,到底是怎么了?”
谢清让看了看他,将盟主的话复述了一遍。
他是答应了不告诉任何人,但阿寻不是任何人。
霍寻听完,皱眉冷哼:“他们都已经定下,才来通知你,着实过分。”
谢清让叹气,握住他的手:“我哪里是气这个,我……我也不是生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就是有点失望,本以为回来可以好好的办个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