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蔓偎在他怀里,轻笑。
“你这算求我吗?”
路正南低头看她。她笑时,眼角皱在一起,算不上好看,却偏偏足够让他心头泛软。他吻了吻江蔓额头,说:“我求你有用吗?”
“有用啊。”她眼里笑光盈盈。
“那我求你。”
江蔓用额头蹭他下巴,笑说:“你怎么这样没骨气呀。”
“在自己的女人面前,我要骨气干什么?”
“但是——你是故意的吧,为什么非要我过来一起收拾东西,你不能自己收拾吗?”江蔓恶狠狠地问。两人站在客厅内,面对面站着。路正南按了按额头,说:“一起收拾才有感觉。”
江蔓不懂他说的什么感觉。
“一起收拾东西,你缺什么我都能知道,我缺什么你也会知道,然后一起出门。”
她在他的注视下,有瞬间的失神。
一起收拾东西才有感觉——
感觉好像俩个人真的在一起生活。
——但,这些不真实,对她来说,全是谎言。
她偏过视线,嘴里还是不肯饶他:“你自己收拾,我才不要跟你收拾呢。”
他揽过她肩膀,推着她上楼,如她的话,他自己收拾,不过真实情况是——
“这件衣服要不要?”他买的衣服从来就不是她的品位,尤其是裙装,睡衣类都突破她以前的审美观。她耳根子烧了起来,背过身,他还是继续:“这件红色的也不错。”她回头扫了一眼,是内衣。她扑到路正南身前,拍着他胳膊、胸膛,斥他有完没完。“不要脸!”她拿过他手里的衣服一股脑塞进箱子里,“我自己收拾!你收拾你自己的!不许动我的衣服!”
路正南从身后抱住她,下巴磕在她肩上,斜着眼看着她的眼睫,片刻后,他幽幽叹了口气,松开她,收拾东西。
两人下午一点之前出发。路正南已经在那边安排好了,目的地是太湖牛仔俱乐部。那边的老板特地邀请他过去,盛情难却,干脆带上江蔓一起。
到了俱乐部,天色已经暗了。这边天空黑的泛蓝,远远望去,天际线一片模糊,太湖的水面仿佛就和天连在一起了。
他们一到,就有人安排好住宿了。江蔓牵着路正南的手,跟着他,一路上东张西望的。江南风景,她还真很少见,尤其是这种乡村风情的俱乐部,牛马羊一样不少。
他扯了扯她的手。
她“嗯”了一声,“干什么?”
“中午都没怎么吃,现在饿不饿?”
她摇摇头,“想喝水。”
路正南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出去弄些水和吃的。他一下来,合作过的朱老板立即就看到他了,一听是要准备吃的,他连忙就要安排饭局。他笑笑拒绝,说:“我女朋友不喜欢,这一次就算了,下次有时间我作陪。”
“好,好,下次一定。这一次俱乐部费用我全包,路总带着女朋友就不要客气了,尽情一点玩。”
路正南回到房间时,她已经躺床上睡了。每次坐长途车,她就累,一点精神都没有。他在浴室里捯饬了几下,弄湿了毛巾出来给她擦身子,也不知道她怎么睡得下去的。
夜里,谷希成来了电话。他说梁仲杰不对劲,很爽快,爽快地让人怀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路正南看着床上的人,片刻后,他出了房间,站在走廊上,说:“必要的时候,用关子瑜堵住缺口。”
谷希成似乎是生气了,不等路正南话音落下就挂了电话。他一向不赞同男人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女人身上,所以这些年,他帮路正南的同时也十分护着路夏冬,丈夫做得很称职。
路正南回到房间,拥住江蔓睡觉。
昏暗中。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眼腰间的那只手,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又闭上眼睛。
第二天,她的活动就是跟着路正南吃喝玩乐,带着牛仔帽,跟着路正南去学骑马,骑了马的后果就是晚上一碰到床就要睡觉,路正南无法忍受她第二次晚上不洗澡,拖着她去浴室。出来的时候,她正要拿吹风机,他就已经准备好了,一边给她吹头发一边闻着她的发香。
等吹风机声音消失后,她才骂他变态。
他望着她眼睛,没表情,眼里却蕴满了很多。他抬腕,看着她,对着腕表敲了几下,当着她的面摘下腕表,拉过她的手,将腕表放进她手里。
“阿蔓,表给你了。”
她看着手里的腕表,摊着手掌,迟迟不动。送表给她什么意思?她看向他,缩了缩手,“你干嘛?”
“要不要?”
这也算一种选择。她看着他,心里骂他卑鄙,却又觉得这个男人在男女之间的关系中手段高明,将选择权交给她,也尊重她,可是这尊重也要她付出什么。
她执拗别过脸,“我不要。”她将手表塞还给他。他垂下目光,拉过她的手,给她戴上自己的腕表后就去了浴室。
江蔓看着自己手腕上戴不住的手表,看着上面的时间越来越清晰。她摘下手表,大拇指在表面上一遍一遍地擦着,忍不住笑了笑。
一个男人肯把自己的时间给一个女人,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原本愚蠢的猎物现在学会了以自己为饵,将猎人带进了原本属于猎物的坑里了。
江蔓忽然觉得眼睛发酸,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头,路正南正好出来,一头湿发,额头被湿发遮掩了大半,他微低着头,连眼睛都看不真切。她却知道,那双眼睛之下,是温柔,属于她的。她将手表放进包里,冲他招手,“过来。”
路正南还没坐到床上,她突然坏坏地打了下他屁股,看着他睁大眼睛,她笑起来,说:“你坐地板上,我坐床上给你擦头发。”
路正南神情怪异,坐在她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