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又问:“有人吗?”
二两又点头:“有呢,都是流民,有男有女,搭了棚子在住。”
林渊点头:“你去叫杨二哥来,说我有事跟他商量。”
“去野地收人?”杨子安摸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也无不可,就怕不好管教。”
现在庄子里的人,要么是原本就跟着杨子安和刀哥的,这些人服管。
要么是有家室的,为了家里的人,他们都不敢生出别的心思。
要么就是原本仆从出身的,这些人不管别的,吃饱穿暖有活干,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野地里的人就不同了。
有些说不定还是流匪出身,到时候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渊说:“我亲自管教。”
他也是管过人的,但是对付这些人,又是不同的办法。
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和仇恨,推出去一个靶子,靶子就是最不服管的那个,让最不服管的去管人。
下面的人有些会巴结,有些会害怕,有些会怨恨。
当怨恨值到达顶峰的时候,林渊就可以站出来了。
当然,他希望不要有不服管的人。
至少现在不能有,现在所有人都必须扭成一条绳子。
一旦有松懈,绳子就会断。
林渊也知道乱世之中想让自己的双手一直干净,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但他希望那一天能来的晚一些。
杨子安有些疑惑的看着林渊,在他心里,林渊可不是一个能狠下心的人,让林渊管教?
林渊却只是叹了口气:“我也不想管啊。”
但不得不管。
他们最终带了二十人去野地,所谓的野地,就是朝廷不管的区域,荒郊野岭,逃难的人进不去周围的城镇,有人就留在城门旁边,等待着里头的大户人家施粥,或是有天放他们进去。
有些则是受不了城门外被人驱赶的日子,甚至连挖野菜都挖不到,就到野地里,除了冬天以外,别的季节总能找到些能吃的,要是运气好,还能弄到点野味。
云妞就在野地里,她忘了自己今年多大了,好像十五,又好像十七,她自己都记不清楚。
她爹娘都死了,为了活命,总是跟不同的男人办事,有些男人会给她一些野菜,有些提着裤子就走,她扒在对方腿上,提醒对方忘了给吃的,但那些不愿意给食物的男人会一脚踹开她。
但她活下来了。
和她一起逃难出来的同乡,几乎都死了。
现在就剩下一个,躺在棚子里,每天就靠云妞给她的食物苟延残喘。
云妞给她喂了点树皮,又灌了口水,跟躺着的女人说:“今天没人打我。”
女人的嗓子像破烂的风箱:“那很好。”
云妞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今天有个跟我说,等他的棚子搭好了,就让我跟他过日子。”
女人又说:“那也好。”
云妞嘿嘿地笑了。
“云妞!”有男人在外面喊,“我给你带了草根!”
那是能吃的!云妞双眼冒光,从草棚里出去。
男人估计也是忍了很久,一见云妞出来,就上手扒了她的裤子,压在地上办起事来。
周围有人路过,有些人会蹲在一旁看,想着等男人办完了事,说不定自己也能喝口汤,还不用给吃的,有些人则是对这一幕见怪不怪,面无表情的走了。
等男人一出去,云妞就提起裤子,抱着草根,冲围观的男人呲牙:“看什么看?要干就拿吃的来!不然我咬断你的那玩意!”
男人们不怕她,但是也不想跟她费力气,发现占不到便宜就走了。
云妞又钻进了自己的小草棚子里,这是她跟同一个人睡了十多天,没要吃的才换来的棚子。
她一边哼着家乡的小曲一边嚼着草根,还给躺着的女人也塞点。
女人咳了两声:“云妞,你把我放到山里去。”
云妞已经躺下了,她摇头:“放你去,你就得死了。”
女人艰难地笑了一声:“不放过去,也得死,还白费你的吃的。”
云妞不高兴了:“小姐,云妞该照顾你的。”
女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什么也没说。
云妞一直护着她,她是地主家的小姐,云妞是她的丫鬟,逃难的路上,爹娘抱着弟弟跑在前头,他们就失散了。
她被歹人侵害之后,下面就没了知觉,一直流着恶露,云妞就背着她,躲到山里去,躲躲走走,找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