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阮半夏说冷,她疼的样子,夏钧尧断定,那箭上一定有毒!
待阮半夏稍稍缓和了一下,夏钧尧才沉着一口气,命令道,“上来,给王妃把脉。”
“这……”几个太医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其中一个站了起来,走过去,把绢帕放在阮半夏的手腕上,他探了探脉,摇摇头,“王爷,王妃确实只有外伤,别的没有大碍!”
夏钧尧不信,“换一个!”
一个又一个,所有的太医都给阮半夏把过脉以后,纷纷都说阮半夏除了外伤,没有别的事。
夏钧尧虽然心里不相信,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让阮冬青把太医们送出去,他坐在床边,抬起手,轻轻的摸着阮半夏的发顶,连头发丝里都是汗……
“夏夏……”他低头看着阮半夏,轻声问,“除了后背的伤口疼,你还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在没拔箭之前,阮半夏就觉得心绞痛,痛得简直让她想死,现在拔了剑,她觉得全身都在疼,那种疼,是她根本就不能承受的,可她还是摇了摇头,“就是觉得疼,别的没什么感觉了。”
夏钧尧这才稍稍放心,陪着阮半夏躺着,他的手很柔很轻的摸着阮半夏的发顶,阮半夏经过这一遭,全身的力气早已用尽,虽然疼得厉害,可夏钧尧陪在她的身边,她心里就觉得踏实,慢慢的,她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见阮半夏睡着了,夏钧尧才起身,走到殿外,命人把那个射箭的人带来。
可是侍卫却告诉他,那个人已经咬舌自尽了,现在只是一具尸体!
“什么?”夏钧尧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其实根本不用审问,不想让他回大祁,不想让他建功立业的,除了太子夏墨言还能有谁!?
只是……好不容易才抓到证据,能将夏墨言打下地狱,却就这么死了?
“好!本王知道了。”
夏钧尧赶紧召集镇北侯和一众将军们,听着将军们汇报自己手下的伤亡,夏钧尧总算有了点安慰,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拿下了西域,这对皇帝,对大祁来说是一件好事!
更是对那些将士的家属的一种安慰!
缓了半刻,镇北侯见正事都已经说完了,他便问夏钧尧,“王妃现在情况如何?”
夏钧尧也不知道该怎么回,虽然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所有的太医都说了,阮半夏没事,他又不能杞人忧天,沉默了半刻,他才点点头,“太医说,已经没有大碍,只要坚持换药,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这就好。”镇北侯放心的点点头,忽然抬起头,感慨了一句,“王妃对王爷情深义重,又对这次战事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于情于理,她现在回京城,那些人总该闭嘴了吧!”
当然,那些人中还包括了皇帝!
夏钧尧反睨了镇北侯一眼,冷漠的哼了一声,“现在,估计王妃不会就这样随我回京?”
镇北侯不明白的看向夏钧尧,“为何?”
阮半夏那个人的性子,夏钧尧再清楚不过,当年,她是如何出的京城,她现在怎么可能就那么回去?
就连那些粮食,阮半夏如果不是看在他要前往前线的份上,阮半夏是一颗粮食也不愿意拿出来的。
夏钧尧的唇角忽然温柔的勾了勾,笑睨着镇北侯,淡淡道,“王妃是一个极爱面子的人。”
这句话一出,镇北侯立刻会意过来,他双手掐着腰,竟然很不雅的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王妃的性子我喜欢!像王妃那样有气魄的女人,确实应该如此!”
事情谈的差不多了,为了阮半夏的伤势,也为了大祁尽快派军镇守西域,接管西域的一切事物,夏钧尧决定,半个月后再动身回大祁。
散会以后,所有人都走了,唯独叶俊生站在那,一眨不眨的盯着夏钧尧。
夏钧尧正欲抬脚回大殿,眼角余光瞥到没有离去的叶俊生,他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叶俊生,“叶将军,还有何事?”
叶俊生虽然知道以现在阮半夏的身份,和他自己的身份,他实属不应该,可他还是忍不住,对着夏钧尧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末将想探望王妃!”
一个外臣想要探视王爷的妃子,又不是有什么亲属关系,于情于理都是不合适的。
夏钧尧的脸色一下沉了下去,狭长的双眸危险的眯了一度,“叶将军!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
“末将知道!”叶俊生双手抱拳,诚恳的行了一礼,“王爷,末将和王妃从小一起长大,情……情同手足,末将一直把王妃当做妹妹看待,现在王妃负了伤,末将不探望心里放心不下,还请王爷成全!”
看着这样执拗的叶俊生,夏钧尧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他抬起手,用力的拂了下衣袖,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叶俊生跪在地上,眼角余光看着夏钧尧从自己身边走过的身影,心忽的一下就拧紧了,很疼……
现在,他连想看阮半夏一眼都不可以了吗?
为什么?
阮半夏为什么会是王妃?
她为什么不等他?
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阮半夏除了叶卿尧,就一定会嫁给他。
叶卿尧已经为了救阮半夏去世了,就是这份情,阮半夏怎么也要记在心里,她怎么能……怎么能嫁给别人?
听着脚步声在耳边渐渐消失,叶俊生一下跌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胸口,干哭了两声……
夏钧尧回到正殿,第一时间就走到龙床边,他坐下去,低下头看见阮半夏的脑门上全是汗,他心里一紧,掏出手帕,轻轻的,温柔的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拭去。
就是睡着了,都还这么疼?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可阮半夏还是被他弄醒了。
一醒来,那股钻心的疼就铺天盖地般的朝着阮半夏袭来,她用力的拧了一下眉,微微抬眸,看见夏钧尧紧皱的眉头,她赶紧松开眉,伸手抓住了夏钧尧的手,“你回来了?”
夏钧尧轻轻的点点头,“嗯。”
忽然又觉得不对,他看着她,装作生气的样子,“你怎么知道我出去了?”
阮半夏其实没怎么睡得踏实,半梦半醒的,一会儿感觉自己回到了现代,躺在医院里,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回到了这个时代,可夏钧尧不在她身边,只有心口的疼,让她还能意识到,自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