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芙却有些不敢认佐芙丽,那从前的丫头沉稳了许多,眉眼虽然憔悴,脸儿还是圆润的,一身袍服也是华贵逼人,显然她被照顾得极好,且这书房里弄得暖如春夏,极是适合调养。
“多谢郡主担待我姐妹二人的过错,佐芙丽……”
“你别,是越师父和妙回师父救了佐芙丽,我没有帮什么忙。”心瑶托住她的手肘,注意到她手上有些皴裂的血痕,忙握住她的手,给她拉了拉袍袖,却见她手腕上也有。
她忙转头看向佐芙丽,“佐芙丽,我有几句话,想私下对丝芙说,你且先稍等一会儿。”
佐芙丽忙对丝芙说道,“姐姐与皇嫂去吧,我身体没事儿,以后也还能再生的……”
丝芙顿时松了一口气,跟着心瑶出来书房,见她上楼,她犹豫了一下,只觉自己这般矫情不大方,低头看了看自己粗糙的手,也知道佐芙丽看到这境况,定然比失去孩子还难过百倍。
但是,江心瑶的这份关切,她实在无颜面对。
心瑶知道她还没有放下过去的错,自楼梯上转身对她笑了笑,“你在下面等着吧,我把东西拿下来。”
“不必,不必,你别忙,我跟你上来便是。”
丝芙忙拎着裙摆上楼,迈进卧房内,就见满室层叠的粉紫色竟是如一层一层铺叠开的,香气亦是纯净的花草香,没有半点烟熏火燎的熏香之气。
她疑惑地看了眼炭炉,炉子里燃烧着银骨灰,没有半点烟尘,屋子并不算宽敞,却叫人觉得身心舒畅。
心瑶搬着圆凳放在梳妆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两盒药膏,又拿来做针线的小簸箩,从里面拿出一捆蚕丝布块,抽出一条与丝芙袍服搭配的水蓝色丝布。
“我常在膳房里忙碌,冬日里被冷水刺了手,很是容易皴裂,怕景玄看了心疼,我自己搭配了这样的药膏。”
丝芙忙在凳子上坐下,见她用小瓷勺挑出一点涂抹在自己的手背上,这才敢看心瑶的脸……
天光明媚穿透纱窗,映得女子本就艳美惊心的鹅蛋脸愈发通透绝美,竟是半点毛孔也寻不到,一根根睫毛卷翘排列在眼睛上,楚楚动人,眼角眉梢,似是比七年前更娇俏动人。
“郡主这七年来,似乎更美了。”
心瑶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挨不着风吹日晒雨淋,若是把我丢外面暴晒,早就黑皴的不成样子。”她给丝芙涂抹均匀药膏,耳廓微动,听到慕卓衍的脚步声上楼来,就斥道,“你上来作甚?怕我吃了丝芙不成?”
慕卓衍还是探头进来,见两人只是坐在梳妆台前说话,没有争吵,也没有提过去的旧账,又转身下楼去和慕允琪说话。
“这样涂上药膏,包缠好,安稳的睡一夜,伤口定能痊愈。”心瑶仔细地帮她把手缠起来,没有直接打结,而是拿了针线,直接细细地缝了几针,直接把丝布缝制成了手套的样子,“这样佐芙丽只当你戴了手套,不会担心。”
丝芙看着手上暖热,伤口也清凉舒服,她眼泪却簌簌地落下腮畔,再也止不住,“这些年,丝芙都是这样过来的,从不曾有人在意,没想到,郡主只看丝芙一眼,就看到了丝芙这些伤。丝芙惭愧,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