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心瑶这才注意到,他呼吸有些沉,且车厢里也没有摆小炭炉,风甚至能从车厢的木板间吹进来。
龙玺素来浅眠,听到动静,当即抽剑直指来人,见是心瑶,他迅速收住力道,一双眼睛却因为补眠补得泛红,他又疲累地仰躺下来,“有事?”
心瑶在他身边坐下,见他鼻音沉重,似浑身乏力,不禁担心地伸手按在他的手腕上,“师兄可是染了风寒么?”
龙玺忙避开她的碰触,“哪儿那么脆弱,不过是连夜长途跋涉,有些疲累。”
心瑶手抓在袍袖中的手札上,顿时不忍心再取出来,这会儿慕景玄正行军,最快也需要一个月方到南疆,而龙玺若自此处前去送这本手札,中间需要调换快马,又得星夜兼程,凭他这样拼命的脾性,恐怕会累得身体垮掉。
“师兄好好歇养,我去给你煎药。”
龙玺无奈地叹了口气,忙抓住她的手,顿觉这举动不妥,忙又尴尬地松开她。
“瑶儿,不要对我这样好。”
“傻子!我们是师兄妹,我不对你好,还能去对旁人好?师父若知道你病了,恐怕会难过的。”
心瑶嗔怒说完,迅速下车来,便又抱过来两床棉被,一床给他铺着,一床盖着,另有给他弄了汤婆子收在脚上暖着,“你好好睡,龙鳞阁若有事,我来处置。”
龙玺静眯着眼睛看她,目光深幽微黯,迅速就闭上。
心瑶没有在意他的眼神,仔细给他拽了拽被角。
“师兄,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大周的安危,但是,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你心中的责任。我是皇后,既担着母仪天下的头衔,就该尽忠职守。保护你,保护龙鳞阁所有的师兄们,也是我母仪天下的一部分,师兄不要有所顾虑。”
龙玺没再吭声,只觉得那汤婆子的温度从脚底传遍全身,耳畔低柔的声音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
心瑶熬好了药,给他放在枕头边的小茶几上,又用保温的食盒给他暖着粥,便安静地退下车去。
这边的车厢里,拓跋露带着搬完东西的余香和小格子退离,慕卓衍迅速侧爬到书箱旁,这就打开箱盖,抽出写了蛊字的手札出来,见手札完好地在,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忙又把手札换了个位置放,却摸着手札有些硬,这东西翻看了十几年,早就软得泛起了毛边,且里面的纸也有些泛黄,然而这会儿摸着,却是坚硬的……
他拿着手札僵了僵,狐疑地翻看两页,里面却是空白的,从第一页飞快地翻到最后一页,竟是一个字都没有。
“是谁调换了封皮?”
他慌得忙爬到车厢的小窗前,撩开车窗垂帘这就要叫护卫,却见心瑶自龙玺那辆马车上下来,心中不禁惊骇,刚才拓跋露说过,是心瑶给他调换了书箱……
心瑶对毒蛊格外敏感。她曾差点中了宁诗娴下的毒蛊,还清杀了慕昀修养在暗室的傀儡杀手,另有一次在江上钓鱼也遭遇过傀儡杀手的刺杀,而他身中毒蛊,她又亲见慕景玄给他取毒蛊……
这样的她,看到封面带有蛊字的手札,势必会震惊地翻看,她那般冰雪聪明,势必能看出,那手札是景玄此战取胜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