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妃是无辜的呀!这后宫险恶,她又是远嫁和亲来的,她无依无靠,若是失去父皇的恩宠,她必死无疑……”
“朕明白她的处境,所以,才没有处置萨莎,也没有处置你的母妃。不过,无辜枉死,朕无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朕无法恩宠你母妃这样的女子。”
萨岚早就明白,所有的恩宠都是假象,乍听这番话,还是心寒刺骨如坠深渊。
“父皇每日来这里,只是做给表哥和珈德贵妃看的?父皇真心爱的女子,是珈德贵妃么?”
“朕没有真心,何来的爱?朕的心,早就死在那黑暗的宫殿里,朕只是来寻求一点安宁,你母妃乐得给,至于珈德揣度,你表哥如何宽慰,那是他们的事。”
“父皇为何告诉儿臣这些,父皇本可以任由儿臣揣度,父皇是专宠母妃的。”
“你是未来的帝王,不要这么天真,也不要自欺欺人。我凌厥国的帝位不会如大周的帝位那样单纯,你也没本事做到慕景玄那样随心所欲地疼宠一个女子,所以,你最好看清,这帝位是一座牢不可破的囚笼,而当上帝王其实是一件很痛苦很悲哀的事。”
黑影沧桑幽冷的一叹,便一阵风似地经过他,走向宫苑大门。
门外的太监忙上前给他披上备着的黑色披风,都匆匆地要跟上。
“你们继续守在这里,天亮再回去,朕自己走一走。”
“是!”
萨岚忙自宫苑中奔出来,一把扯住不知所措的总管太监,“父皇时常这样半夜里出去溜达吗?”
“不是时常,是每晚都如此。”
“最近父皇常去何处?”
“这……”
萨岚见他支支吾吾,忙又取出一锭金子给他塞在怀里,“快说!”
“奴才也不知皇上的踪迹,不过有一次,奴才远远跟着皇上,发现他立在大周帝后暂住的那座宫苑的墙头上。”
“什么?!”萨岚惊骇地未敢迟疑,忙避开父亲离开的方向,朝着宫道另一边奔去。
表哥因去安顿那小格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回去寝宫,若江心瑶一个人在寝宫,恐怕会有危险。
*
心瑶坐在庭院凉亭内,因夜风太大,她谨慎地不敢轻易取下脸上的棉纱布,手抚着琴弦,倒是不用看,也没有弹错曲调,这还得感激她在璇玑阁苦修了十几年的琴艺。
自打慕景玄出去救那小格子,她手指也已经弹奏地有些疼,从师父教习的曲子,弹到了流传百世的古曲,察觉一旁有人靠近,她手慌得忘了掌控力道,琴弦啪——一声绷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