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昨夜里闹觉,你母后哄了好久,正休息呢。”
“所以咱们爷俩只能躲得远远的,吵了皇后娘娘歇觉可是很吓人的。”荣锦棠对他的课业是很严厉,但平日里还是很和蔼的。
嫡长子这么聪慧激灵,他也确实省心不少。
荣鸿熠就哈哈笑起来。
两个人在后殿前打起拳来,等一套都打完,荣锦棠才觉得畅快些。
“走吧,用了膳就要忙了。”
荣鸿熠就老老实实跟在后面,嘴里半句抱怨话都听不见。
父子两个安安静静用起早膳,荣鸿熠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十分好养活。
等用过早膳,便一个去前头小朝,一个去勤学殿上课。
荣鸿熠在勤政殿门口跟父皇道别,哼着跑调的小曲儿往勤学殿走。
也不管身后跟了那么些黄门宫人,他自己是从来不觉得别扭,在宫里就很随心所欲。
如今只剩三个人在勤学殿读书,荣鸿熠的小皇叔和小皇姑还不到出宫开府的年纪,又都比他大十岁,每日便不在一起上课。
只有荣鸿熠由周文正及赵朴之单独教课,学的内容也似乎不太一样。
荣鸿熠天生聪慧,这一点随了他小舅舅付恒书,这位国舅爷如今供职刑部,现在不知在哪省的六扇门巡查。
付恒书十三岁连中三元,状元及第,被传为学中佳话。后又因年幼还于国子监读书,三年后通读所有课业,以头名毕业。
这等天才,满大越也找不出几个,偏偏就成了他的小舅舅。
想到这里,荣鸿熠蔫头巴脑进了勤学殿,抬头就瞧见赵朴之。
这位老大人已经是七十多岁的高龄了,被荣锦棠三顾茅庐,特地请回来给他上课。
他也没个什么章程,今日教一点,明日教一点,可荣鸿熠哪怕不做周文正的课业,也不敢不做他的。
被他笑着看,总觉得背后发凉,哪怕赵太傅面容再和蔼,荣鸿熠和从不敢在他面前顽皮。
“殿下怎么不高兴了?”赵朴之笑眯眯问他。
荣鸿熠先同他问安,然后规规矩矩坐到椅子上,才道:“回太傅话,我只想起舅舅那般天纵奇才,我恐怕是很难追上。”
五岁的小娃娃,竟知道有这样强的好胜心了,实在是好事。
赵朴之点点头,温和道:“国舅爷当年情形特殊,不努力就永远都留停在原地,而殿下不同,殿下已经比别人站得高了。”
荣鸿熠虽然聪慧,却还是年纪小,他回答:“可是母后常说高处不胜寒,站得高也有坏处啊。”
他歪着小脑袋,认真看向赵朴之,赵朴之就不由心里赞叹。
这皇后娘娘聪慧果决,果然教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娶妻当娶贤,这话真是不假。
赵朴之找出今日要学的《声律启蒙》:“所以你要让自己站的稳稳的,谁都撼动不了你,便无碍。”
《声律启蒙》他真的听不懂,刚读完《三字经》的小脑袋还没法消化这样难的书,不过赵朴之也不求他懂,只说:“殿下跟为师一起唱吧,今日就当散心了。”
虽说荣鸿熠不知道为什么更怕他,但也更喜欢他,老大人的课总是特别有趣,叫人听一天都不觉得烦。
作为五岁的嫡长子,他每一旬都要上九日课,三日周文正,三日赵朴之,还有三日由国子监的教授教他杂学,下午时就会有些琴棋书画让他玩,他也是有些兴趣的。
因为年纪还小,现在倒是没直接上骑射,也不过就是早晨跟着父皇打一套拳,晚上在院子里疯玩一会儿,就当锻炼了。
原本付巧言和荣锦棠都不想这么早就叫他辛苦,只这孩子打小好胜心强,有几次宫宴他见到小皇叔,跟他玩闹时听见些不太懂的话,回来就难过地吃不下饭。
还是付巧言抱着他哄了哄,他才说想去开蒙读书。
“不能比别人笨。”这是他的原话。
他的课业也是一点点加上去的,别看他每天都要装懒叫爹娘哄他,实际上他比谁都勤奋呢。
下午下课很早,他一路跑到勤政殿,在御书房门口等父皇。
这时候他会在花园里看看花,跟黄门们一起跳皮绳,等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父皇就能忙完了。
荣锦棠现在下午都是回坤和宫陪付巧言和孩子们,他一边处理不太重要的政事,一边给长子答疑解惑,这边又逗逗还在襁褓中的二儿子,忙碌里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荣鸿熠的晚上是固定的玩闹时间,所以他每一日都是下午就要把课业做完,绝对不留到晚上耽误他玩。
一家人的晚膳也很简单,二殿下上不了桌,只能在摇篮里咿咿呀呀喊,急得直流口水。
这个时候荣鸿熠就很喜欢逗弄弟弟了,他会夹着红油闪闪的红烧肉给弟弟闻,等他都跟着张牙舞爪,他就“啊呜”一声吞下肚去。
付巧言嗔怪地看他,帮他擦擦嘴角:“顽皮,仔细弟弟长大闹你。”
二殿下快周岁了,会咿咿呀呀喊人,只话还不是特别利落,父皇母后也叫不清楚。
倒是见了哥哥会叫,每次都是“呜呜呜”地喊他,冲他吐舌头。
二殿下大名叫荣鸿炎,原本小名康儿,荣鸿熠就喜欢叫他弟弟,每日都是弟弟来弟弟去的,后来付巧言和荣锦棠也习惯叫他弟弟了。
等用过晚膳,荣鸿熠就会玩母亲以前解过的九连环和华容道,偶尔荣锦棠不忙,就会陪他下下棋或者在院子里投壶。
后殿前面原本有个小花坛,荣锦棠特地叫宫人种了些粮食蔬菜,每日还要带他去认认农物,别以后长大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