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休息的时间是一致的,本来太子有单独休息的地方,但是受了建宁的教育影响之后,太子胤礽不会孤高地每日呆在自己专门的地方与其他兄弟们给隔离起来,而是会和大阿哥三阿哥一起吃午餐,顺便还能闲聊一会儿,互相偷偷吐槽师傅们的严厉或者是某些毫无道理的必须背书一百二十遍等等,已经上了三年学,算得上是高年级的胤禵还会热心地给弟弟们一些如何应付师傅们的建议与忠告。
孩子们的世界是不一样的,他们都在磕磕绊绊的认识这个世界,每天都有让人觉得惊奇的事物,自然更有共同话题。
其实胤禵很高兴现在的状况,在胤礽和老三也入学之后,他终于不是一个人了。虽然之前有好几个伴读,但是直到另外两个皇子来了之后,他才更加确定他们和自己才是一挂的。
胤禵也不和那些向来小心翼翼侍奉自己的伴读们凑在一起了,而是一下课就和自己的两个兄弟一块。接触下来才知道,太子与他想象的盛气凌人完全不一样,虽然有时候很傲娇,但是却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弟弟。
胤禵自小就虎头虎脑身体十分强壮,弓马骑射竟然不比大人差,属于四肢发达的类型。老三虽然与他的母妃一样不太爱说话,但是心眼子最多,往往一语中的,是三个人中的智囊。这个小团体是因胤礽凝聚,他自然是领导者。
这天,中午休息时间到了,各自的小太监们已经去取回了小主子们的午餐。胤礽的餐盒一打开就有一种饭菜的奇香扑鼻。扰得一道在这用餐之所中用膳的众人们没有心思去吃自己的饭,而是纷纷伸长了脖子看向太子那边一眼,不知道太子吃的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胤禵和胤祉可不是坐那里观望,他们与胤礽很熟了,直接命太监们将桌子搬过去。胤禵快人快语直截了当的问:“二弟,你的午膳都是什么?怎么这么香?是不是姑母给你开小灶了?”
胤礽连续一上午的学习早就饿了。闻到熟悉的香味儿,不由得笑盈盈地说道:“这是姑母亲手做的,御厨可做不出这个味儿。菜有很多,大哥三弟我们一块吃吧。”
胤祉有些羡慕的说道:“二哥,你的命真好,皇姑母竟然会亲自为你下厨。我可没吃过我额娘娘亲手作的东西。”
大阿哥何尝不是,说道:“我额娘只会动动嘴皮子指挥,连厨房是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说亲手做东西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晶莹剔透的虾肉放到口中大嚼“呜……真好吃!这道龙井虾仁儿又新鲜又弹牙,这虾鲜的好像活的一样……胤礽你真幸福!”
胤祉见他已经开吃也顾不上和胤礽客气了:“大哥,你注意自己的吃相!给我留点!”
太子也立刻开始自己的午膳,再等一会儿,姑母亲手为他准备的好菜都要进了老大和老三的五脏庙了。
其他人听到那边的对话,闻着空气中飘散的香气,也都觉得饥肠辘辘,连忙埋首于自己的午餐之中。
御厨与各府中的厨子相比水平也都是十分不错的,但是与建宁公主亲手做的东西相比,差距还是很大。因为她总是有办法将食材还原出它最美的味道,并且选用各种搭配激发更多美味。
就着空气中的味道,只能闻闻味儿却不能吃到,众位伴读只觉得自己的午餐味同嚼蜡。又没有那么大脸面,可以像大阿哥和三阿哥一样到太子那里分走一份。
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目光当中用完了午餐,看到两人明显还意犹未尽的样子,胤礽说道:“不如放学之后你们和我一起回毓庆宫吧,如果运气好的话,姑母不忙说不定还会亲手作晚膳给我们吃。”
“真的吗?”
“那太好了,我好想去吃!”两人明显十分期待。
下午胤礽果然不是自己回来的,还带着两个小尾巴,他们时常在一块玩,建宁倒是并不意外。
纷纷给姑母请过安之后,胤礽向建宁表达了兄弟俩会在这儿用晚餐的意愿,并且委婉的表达中午时他们对自己食物的吃相。
建宁便明白了,这些孩子是为了吃来的,想吃她做的东西。因为自己是晚辈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才让太子来拐弯抹角地说话。
建宁笑道:“这有何难,你们告诉姑母都喜欢吃什么菜,以后有空我就会下厨,毓庆宫也会将你们喜爱的东西常备下来。”
胤禵和胤祉小小地欢呼一声,建宁收集了他们的口味偏好后,说道:“你们先去温习功课,完成师傅留的作业吧,都准备好之后,我再让宫女来叫你们,欢迎你们以后常来做客。”
知道晚上有好吃的,连完成作业都变成了一件不太讨厌的事。自那之后,几个小阿哥常常便跑到毓庆宫来报道。常来毓庆宫,就能碰见康熙。康熙也很愿意见到他们兄弟和睦的场景,有时会给他们讲父皇自己幼年时与他们的叔伯福全,常宁,杰书等人的相处,以及他们现在仍然是兄友弟恭君臣的君臣佳话。
后宫里的几个有儿子的娘娘看到这种情况开始时还有些担心,毕竟宫里不比外面平常人家,做什么都得多留几个心眼,更何况是皇阿哥们,更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后来发现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在毓庆宫中不比别的宫里,不涉及到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建宁这个做姑姑的,自然对他们一视同仁。而且阿哥还能时常见到皇上。如此一来娘娘们也就不拘着他们,可以随意去。这样一来,阿哥们从小玩到大,又是亲兄弟,感情自然比较好。
惠妃之前还会在大阿哥耳边耳提面命,叫他别对太子真心,要自己留些心眼,要时常借机会亲近皇上。大阿哥正是是非分明的中二时期,常常觉得自己额娘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太过坏人,对她阳奉阴违,或者是直接加以反驳。惠妃见他是彻底中了太子的毒,也不敢在他面前说的太过分,怕这个耿直的傻儿子哪天在皇上面前说漏了嘴,败坏了她的形象。
时光如水,日子就这么滴滴嗒嗒的流逝而去,转眼又过了两年。
这一日早朝,索额图提出奏请:“太子与阿哥们虽是骨肉,但是年龄渐长也该有君臣之别,臣请皇上给太子的服饰增制,用以区分太子和诸皇子的不同。”
继索额图之后,有好几个大臣纷纷附言。
明珠虽然想跳出来阻止,但是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让皇上看出端倪,太子的名分是早就定下的,索额图说的也没错,太子确实与阿哥们有君臣之分,明珠若是当真跳出来反对的话,皇上又会怎么想!岂不是暴露了他不想以太子为尊的心思。其他大臣们也是一样的想法,所以索额图对这个提议根本就不会有人反对,但是除了他的自己人也不会有人上前附和。
明珠已经明白,索额图肯定是算准了他的顾忌,所以才敢这样在早朝时分明目张胆的提出来。
明珠只能暗中憋着气,暗恨索老三这才消停多久又出来搞事情!而且开口闭口的太子与别的皇子不同,不仅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同时也是在暗中打击他明珠。
康熙听了索额图的奏请,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还是先说说紧急的事情,这件事稍后再议。”
索额图见康熙这看不出喜怒的态度,也不敢再坚持,于是话题转到这两年靳辅德治河成效上来。
果然靳辅很有治河的才能,连所修筑的堤坝都格外坚固结实。两年过去了,一期加固修窄堤坝的工程也完成了很大一部分,所重修的部分很少有决口之处,虽然别处仍然会受到黄河水患泛滥的威胁,但是只这一部分就已经让人看得出来,等到全部竣工之后,河堤将是前所未有的固若金汤。
一大臣奏道:“最高兴的莫过于两岸的百姓们,他们纷纷加入河工的应召当中去,希望早一天竣工,早一天让自己的家乡免受水患之苦。连河督经常遇到的工人不够的问题都给解决了,修堤的效率如何能不高!”
所以黄河大堤简直是一天一个样,这算是一件十分振奋人心的事情。
明珠却说道:“这哪里是靳辅的功劳,依臣之见,全是因为皇上有识人之能,靳辅才能一展所长。皇上连懂得治河方略的人才都给他配齐了,靳辅若是再没有建树,岂不是太辜负皇恩。而且工部研制出的水泥也是大功臣!现在不仅河堤上用得到,皇上只要出了宫大门就会知道,现在咱们京城的路面都换成了水泥路面。无论是刮风下雨,再也不会有黄沙漫天满地泥泞的景象了!刚被雨水冲刷过的路面对干净不过了,就像是新浇筑的一样,京城里的百姓最爱的就是上街溜达。”
康熙笑道:“百姓们原来还多了这个爱好,看来此物真是一件造福于民的事,在京城街道上铺水泥路只是试行,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不仅京城的大街小巷是这样,所有官路所到之处要都修上了水泥路,这样一来不论是车马还是行人的赶路时间都会大大缩短,各地的联系也会加强。”最重要的是战略物资能得到可靠运输,康熙的用兵计划才能得以实行。
周培公现领着工部,说道:“水泥虽然需要磨成粉末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是所需的材料充足,在咱们大清国可谓取之不尽,随处可见。臣等已经商议过,京城的路面修完之后,就马上铺设京城到直隶的官道,预计在今年底就可以完工。”
康熙说道:“好!等完工之后,朕要亲自去一趟直隶,感受下这新路与旧路有什么不同。你们不要懈怠呀!”
下了朝之后,康熙与建宁说起索额图所奏之事,“其实朕觉得可以准他的奏,不过后来说起修路之事就把他忘了。”
建宁陷入沉思,半晌没有答话,康熙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建宁说道:“我倒是觉得太子还小,这些事情可以缓一缓再说,或者等到他能上朝听差办事的时候再做区分也不迟。现在只不过是和众皇子一块读书,若是皇上给太子改服制,同时也要再下旨明谕皇太子身份的与众不同。这样一来,难道要他们兄弟之间每次上课见了面要先大礼参拜,这不利于和谐团结,年少之时理应专心读书,若是有这些事分心,会不会影响他们读书呢。”
康熙说道:“朕倒是没考虑这一层,看来索额图也没想到,别人即使想到了,也不敢这么直言,怪不得今天他奏请之后,既没人赞同也没人出来反对。你说的对,现在太子和阿哥们最要紧的是学业要紧,等他们成年之后,才能上朝帮朕的忙。”
康熙的儿子只会越来越多,几个已经够年龄进上书房的,已经能看得出来他们各有所长,康熙对此非常高兴,早早的就想好日后要把他们放到各部去,让他们各展所长。
建宁说道:“其实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给皇帝哥哥提个醒。咱们的祖宗规矩是所有阿哥们都会参政议政,早年甚至还有各阿哥和首领共同理政的先例。但其实纵观廿一史,在太子理政之后,其他皇子绝对不能干政。如果太子和皇子们都去办理朝政,将会造成大大的不妥。”
康熙自然也读过各种史书的,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皱着眉头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朕知道你并非是怀有私心,但是说这番话已经是大大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