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江边气冲冲回来的陆华年按了下喇叭示意门卫开门,等待的时间掏出根烟和火机。打火机刚刚打开余光瞥见一脸痛苦,脸上汗湿的方蓝。她很瘦,身上的衣服又太过宽松,衬得她越发弱不禁风,好似下一秒就要被痛苦击垮倒下去一般。
脑中闪过早上见到她时活力四射的模样,那双描绘过度的眼中自然流露出的狡黠和倔强跟现在形成鲜明对比。
那样的眼神他已经好久都不曾见过了,看着她的侧影微微失神。
火烧到手,陆华年才回神,点燃烟,猛抽一口,呛的他连连咳嗽几声,驱车驶进早已打开的电动门。
拐弯处,再回头看向刚才的地方,消瘦的身影消失不见。浓眉几不可见轻拧下。今天早上他跟陆奇通过电话,得知顾洋来这里的目的,无意中提起方蓝也是s市人,看她刚才的模样,她曾经也住在这里?
陆华年低咒声,每年到这个时间他都会心神不宁,坐立不安,前两年,还好一些,今年特别严重。
于蜜能让他失控也就罢了,毕竟那张脸很像。而方蓝不过是透漏出一点相似的眼神,他就能浮想联翩,也真是够了!
或许他应该听陆奇的安排,去国外出差,忙起来大概还会好些。
学区房中,除了出了人命的厨房,一切如三年前样没有丁点儿变化,每天都会有家政来打扫,纤尘不染,三年来,他每个月都会来这里住上几天。
陆华年在沙发上坐下,不停的抽着烟,不停的踱着步子,心中憋闷的不行,他焦躁的扯开落地窗的厚重窗帘,不期然对上一双凝望他家房子的眼睛。
那双眼睛有痛苦,有茫然,还有疑惑,就像找不到家的流浪人一样,陆华年愣怔下,握着窗帘的手微微收紧,她怎么会在这里?
阳光炫目,鬼使神差跟着一辆车后面进来的方蓝,停在这栋似曾相识的豪宅前,被强制压制在心底记忆横冲直撞冲上脑门,脑袋胀胀的好像要炸开一般,她压抑的呻吟声,捂着头蹲在地上,粗喘起来。
长身而立窗边的陆华年浓眉越蹙越紧,本不想多管闲事,想到昨天晚上她有些癫狂的病症,倘若人在这里出事,陆奇跟顾洋那边也交代不过去。这般想着,匆匆出门。
“需不需要我帮你打120。”
阳光毒辣,被晒的蔫蔫的女人,脸上通红一片,缓缓抬头,看向锃亮皮鞋的主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又一时想不起来了。没有应他的话,吃力起身,只是身子还刚站起一半,双腿就有些无力,身子晃动几下,陆华年及时伸手阻止她向前摔的身子。
“谢谢,可以给我一杯水吗?”稳住身子后,方蓝扯掉他的手,流了那么多汗,她整个人都要虚脱了,现在必须补点水才行。
望着她漆黑的瞳孔陆华年没有说话,转身向别墅走去,方蓝就当他默认,迈动沉重的步子跟上。
先她一步进入房间的陆华年帮她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
“你这个状态,还是打电话让顾洋来接你吧。”陆华年觉得这个女人神神叨叨的。不,应该说她本身心理上就有点问题。
“你认识我老公。”一口气喝完水,觉得舒服一些的女人,径自又倒了一杯。抬头看向单手插在兜中一直不停抽烟的陆华年。
陆华年一直没有舒展的眉头,再次拧了拧,他再次确定这女人有病,而且病得不轻,他们连这次都见了三次面了,她还记不得他。随即决定自己联系顾洋,让他来把这个奇怪的女人接走。
“他正在跟赞助商谈事情,你不要打扰他,我能找到回家的路。”方蓝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摩挲着水杯,吞吞吐吐说道:“我呢,时常会选择性的遗忘一些事情。简单一点的说,就是我不想记住的,我就会直接忽略掉,很奇怪的一种病。”
陆华年薄唇轻吐眼圈,透过面前的烟雾去看把头发抿到耳后的女人,怎么说,他陆华年也算是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的男人,多少女人想嫁给他,就算是结过婚的女人,对他也会有所肖想。她刚才竟然说直接把他给忽略掉了!他的心中竟然无端有些憋闷!
“谢谢你的水,我先回去了。”
被他那双厉眸肆无忌惮的打量心生不悦,鉴于他认识顾洋,她也不好再言语上对他进行攻击。敛起性子,放下杯子准备离开。
“你以前也住在这里?”陆华年弹了弹烟灰,半倚在厚重的玻璃窗上,身上蒙着一层灰白烟雾,看起来有些放浪不羁,却又深沉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