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阳!”秋叶几步冲到他房门口,“彤阳,你是不是不舒服?”
短暂的静默后,一连串呕吐的声传出来,还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好像肺里的氧气被压缩,下一秒就会窒息。
“彤阳,你开门,快开门!”秋叶着急。
房门打开,秋叶一个趔趄跌了进去。
苏彤阳跪在床边,手撑在地上,地板上到处流淌着五颜六色浓稠混浊的液体。
秋叶顾不得恶心,冲上去抱住苏彤阳:“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苏彤阳半靠在秋叶身上,一手揪着衣襟,呼吸声沉重得就像喉咙被割破了。
“哇!”他突然一张嘴,又吐出一大口怪异的液体。
秋叶这才发现这些色彩鲜艳的浊液竟然就是苏彤阳吐出来的。
这是什么古怪的病症?
此刻的苏彤阳看上去十分恐怖,皮肤像被颜料染了色,各种污浊浓烈的色彩流淌在他的皮肤下,嘴唇更是青紫发黑,他的呼吸短而急促,好像随时会断气。
这明显不是普通的生病!
“是不是冥想的副作用?”秋叶吼道。
苏彤阳痛苦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这么做才能略微减轻点痛苦,声音嘶哑难听:“我不知道。”
“一定是的!我都说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不能随便去的!”秋叶知道现在再抱怨也没有用,“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秋叶奋力架起苏彤阳,但没走几步,另一个想法闯入他的脑袋。冥冥之中,他觉得这个做法更为妥当,虽然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送你去镜先生那里!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秋叶把苏彤阳塞进车,以最快的速度飞向空镜养身馆,黑暗中只看到车辆的尾光一闪而过。
空镜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口的竹兰盆景在黑暗中模糊不清。
“开门开门!有人吗!”秋叶一跳下车就扑向空镜大声叫门。
冷风一吹,他稍稍冷静了下来,忽然意识到这么冒冒失失敲门可能根本没有人能听见。
他回头看了眼车里的苏彤阳,呕吐倒是停止了,可皮肤的颜色更花更深了,他虚弱地躺在座椅上,四肢时不时抽动一下。
怎么办?他几乎能感觉到苏彤阳生命的气息在减弱。
他会死吗?秋叶背脊一阵发凉。
“镜先生!镜先生在吗?”秋叶不顾一切地嘶吼,焦急,忧心,心痛,各种情绪同时涌了上来。
噗通!
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身体里的血液温度上升,他无意识地眯了一下眼,眼中的黑色些微减淡,金丝从瞳孔边上出现,一点点扩散。
身体不可抑制地发热,秋叶的手指神经性地抽动着,似乎能听到骨头爆裂的声音。
就在眼睛就快变成金色的时候,空镜的门咣当一声打开,银色的长发在黑暗中白得发亮,镜先生裹着睡袍,赤着双脚,脸上薄怒。
秋叶眨了下眼睛,金色瞬间退去,恢复成了原来的黑色。
“扰人清梦,不可原谅。”镜先生黑着一张俊脸。
秋叶扑了进去:“镜先生,救救我朋友!”
镜先生朝车里的人望去,虽然光线很暗,可还是能看见他奇异的肤色。
“抬进来。”镜先生冷冷地丢下这句话走进养身馆。
夜晚的空镜有种别样的清净,如果说外面还能听到城市特有的噪音,那一进空镜,耳边就只剩下风声和蝉鸣。
清幽沁人的淡香抚慰了秋叶焦躁的内心,他背着昏迷的苏彤阳跟在镜先生身后,穿梭在曲折的游廊里。
镜先生随手推开一间冥想室,秋叶小心翼翼地把苏彤阳放在地上,满心期待地看着镜先生。
现在的苏彤阳就像一块幕布,光怪陆离的色彩投射在他身上,诡异可怖。
镜先生蹲下身子仔细审视苏彤阳,他按了一下他的皮肤,又抬起他的手查看许久。
“他怎么了?”秋叶急问。
镜先生不着急回答,他并拢修长的双指,指在苏彤阳的额头。
一个精致小巧的炼金阵浮现在苏彤阳的眉心,一道柔和的银色光芒钻进肌肤。
秋叶隐约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再一想,那夜在英雄圣堂前遇到他,他也是这么对待白老鼠的。
昏迷中的苏彤阳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抽动了几下。
秋叶揪心不已,几乎就想推开镜先生,可又怕打扰到他施术。
几分钟后,银光散去,镜先生两指收拢。
苏彤阳皮肤里的颜色不再流转,好像凝固在了肌肤纹理中。
秋叶惊喜道:“怎么样?他是不是有救了?”
镜先生淡淡道:“他的精神世界在崩溃,我只是暂时帮他控制住,大概能暂时护住24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