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察言观色,便一摆手:“没事,你们走吧。”
那车夫松了口气,忙又赶着马车去了。
秦统领心怀忐忑,不敢再问赵踞,就悄悄地问雪茶道:“皇上、是想找什么?”
雪茶也不便替赵踞多嘴,便只道:“你别问,只顾好生保护着皇上。”
“可是这离京已经不近了,咱们最好还是赶紧回去……”秦统领为难地低声。
秦统领正要撺掇雪茶再去劝劝皇帝,却在这时候,又有一伙商贩打扮的人从前头而来,且走且不知说着什么,因见这里突然有许多人,且都铠甲鲜明的,便纷纷谨慎地停了口。
秦统领因见赵踞不言语,就也不做声。
那伙人只以为是禁军有事出动,跟自己不相干的,便也都纷纷松了口气。
不料其中一个见秦统领似是带头的,便大胆地问道:“大人们可是因为前方的命案出城来侦查的?”
秦统领一怔:“命案?什么命案?”
那人忙陪笑道:“我们才从前面的九里沟过,看见有一辆车摔在沟谷底下,还死了个女子。”
秦统领只当跟自己无关,正要叫他们走开,谁知前头赵踞道:“什么女子?”
那人吓了一跳,见赵踞虽长相俊美,但不怒自威,威贵天成,不由忙道:“小人等也没敢仔细上前看,据围观的人说,是个年轻的小丫头子,大概是赶路太着急了,不小心滚落谷沟,可怜啊……摔的头都破了……”
赵踞没等他说完,已经打马迅速地往前飞奔而去。
秦统领又是意外又且着急,忙紧紧跟上,雪茶的心也跟着跳了起来,才要追过去,又回头问那人:“九里沟是前面儿?”
那人抬手一指:“直走不多会儿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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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茶迟了一步,便追不上赵踞等人。
毕竟雪茶的骑术本就不精,路上几次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来,幸而还有两个侍卫近身跟着照应。
张皇失措地跑了不到三里,远远地就见前方一堆人高高低低地站在那里,雪茶道:“那里大概就是了,快快!”
匆匆忙忙地来到了跟前,拨开其他围观的百姓跟路人,果然见秦统领一行人竟纷纷地跟着往谷底跃去。
雪茶吓得魂儿都飞了,定睛看时,又看见赵踞的身影在最前头,而在何故最底下,果然是有一辆马车翻在那里。
原来这河沟竟这样深,距离这儿足有十数丈,底下有几个衙门公差打扮的人仿佛在查看情形。
雪茶正惊魂之时,那边儿本来正匆匆赶过去的皇帝突然一个踉跄,然后戛然止步。
莫说是雪茶,跟随着的秦统领也吓得窒息,生恐皇帝有个闪失,命不顾地扑过去把他扶住:“皇上,您怎么样?”
赵踞却咬牙言语。
雪茶见皇帝总算停下来,才回神似的,也把心一横,跟着往河谷下面蹭去。
毕竟雪茶从没有骑马骑过这么久,两只腿都颠簸的要断了似的,却因为主子在那里,也顾不得了。
他揪着袍摆林滚带爬,下滑之时险象环生,若不是侍卫时不时地扶扯救助,只怕雪茶会一滚到底。
好歹狼狈地赶到了赵踞身旁,雪茶才要叫“皇上”,又见周围人多眼杂,便改口道:“主子……主子……”
只是还没有靠前,就给赵踞一把揪住。
雪茶大惊失色,抬头看时,却见赵踞面挟寒霜,两只眼睛却并没有看着自己,反而是直直地看着前方。
雪茶也随着转头看去,蓦地微震,原来从这个方向看过去,那马车后果然躺着一具尸身,一时虽看不清脸,但能瞧出是个女子。
雪茶屏息。
突然听赵踞道:“你下去、下去……”他好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顿了顿才道:“去看看,那个死了的,是、是……”
赵踞没有说完,雪茶却已经明白了。
他浑身一震,没来由地有些浑身无力。
“主子……”雪茶虚弱地叫了声,有些不能挪动,又仿佛想让皇帝另外派个人过去。
赵踞已经将他松开,冷道:“快去。”
雪茶的心一阵阵地颤抖,他转头看着前方那血肉模糊的死人。
雪茶倒不是怕看这幅场景,只是隐隐地竟也有一种不安之感。
眼睛盯着那边,雪茶的双腿战栗着,一边看,心底一边浮现早上仙草来跟自己告别时候的情形。
此刻心虽然混乱,但也依稀记得,当时她的确是穿了一件常服,就如同此刻他眼前所见的叶黄色。
“巧合,这一定是个巧合。”雪茶的心底,有个声音厉声尖叫,不知是要说服自己,还是要怎么样。
那正在查看现场的是京郊九里铺子的衙差,见雪茶靠近,便上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雪茶仓促扫他一眼,哪里顾得上回答他。
秦统领的侍卫呵斥说道:“五城兵马司的,这里怎么了?”
那衙差忙行礼道:“回大人们,像是马儿受惊不慎翻落,死了个丫头。”
雪茶听得明白,但那些声音很快又在耳畔归于沉寂,他只顾死死盯着那道影子,身不由己地挪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