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抱着梅花,握住徐悯的手搓了搓。
她的手圆乎乎地,暖意融融,徐悯笑道:“好了。果然不冷了。”
就在主仆两人离开之后,从梅花丛中,小小少年绕了出来。
在他面前的雪地上,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字。
鹿,芝,因为是篆体的,先前又听见他们说话,都能看形状认出来,最后一个字,却竟连他都不认得。
可虽然不认得,仍是觉着喜欢极了。
雪地上的字是用梅花枝子写成,透着一股柔美清丽之意。
雪地上写字很考究功力,但是徐悯显然非同一般,落笔勾画,恰到好处,雪的白,梅的香,好像有暗香浮动,沁人心脾。
那天他呆呆地看着那个字,恨不得能将它捧在掌心,镶嵌起来永远留存。
但是很快的太阳冒了出来,暖融融的阳光将雪一点点地融化,那清雅婉丽的小字就也慢慢地在他眼前一点点地消失不见了。
后来他开始认真学书法,也精通了篆书,才知道那天那个在鹿仙草口中“像是一个跪着的人的”,是什么字。
那明明是一个篆体的“忍”。
——为什么徐悯会用这么一个字代替她的名字?
*****
那日在看见自己的笔架给人动过之后,赵踞顺藤摸瓜,看出了字纸篓里的蹊跷。
他便命雪茶,把里头撕碎了的东西都拼凑起来。
雪茶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眼睛都要瞎了,才终于拼了个大概。
其实在雪茶还没有拼完之前,赵踞就已经知道了那是个什么字。
乾清宫内。
前尘旧事在皇帝的眼前风驰电掣,白驹过隙。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面前这双眼睛,不敢轻易挪开目光,好像一错眼自己想要捕捉的那个影子就会消失不见。
“说话!”赵踞紧握仙草的手臂:“是你对不对?朕就知道……朕……”
他急切的还没有说完,仙草已经叫道:“不,不是我!”
赵踞的眼睛一眯,却又蓦地睁大。
“不是‘你’?”他的嘴角微挑。
对上皇帝势在必得的眼神,仙草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情急之下,额头上竟有冷汗渗出:“不,奴婢的意思是,皇上你……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
她着急的想要挣脱赵踞的掌控,现在的她太过慌张,心神不宁,难以应付。
但是他显然没有想要放手的意思,反而越发盯紧了她:“朕问你是不是徐悯,你方才回答说……不是你……”
皇帝显然也有些情绪无法自控,嘴角隐隐地微动:“你还不承认?”
“我就是不承认!”仙草索性破罐子破摔般,大声叫道:“我是给皇上吓到了所以说错了话,不行吗?我为什么要承认,我就不是,你放开……”
她像是才从水里跳上岸的鱼,拼尽全力挣扎,任凭赵踞手劲极大,一时竟也无法掌控。
仙草觉着他的手掌略松,忙又用力后退,赵踞喝道:“别动!”一把拽住了要拉过来。
“放手!”与此同时仙草大叫,伸出右手去推打他。
皇帝见她反抗十分剧烈,忙又擒住她的右手腕,仙草竭力后退,皇帝不肯放手,两人拉拉扯扯的乱做一团,竟从御桌旁边双双跌倒在地。
两个人难分难解,仙草在下,赵踞在上,竟将她压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赵踞也发了狠,居高临下看着她道:“今天不说清楚,朕绝不……”
仙草呆了呆,却缓缓地皱紧眉头。
她流着汗,低声道:“快、快放开我。”
皇帝以为她又要使诈,手上一紧,冷笑道:“你叫也无济于事,朕已经说了,这次绝不放过你,除非……”
仙草已经拧眉叫道:“疼,疼疼……”
皇帝本认定了她是在胡闹假装,但是看她脸色发白,眉头紧锁双眼也都闭了起来,有大颗的冷汗从鬓边滑落。
这幅模样倒不像是假的。
赵踞正不知如何,仙草倒吸了一口冷气,颤巍巍地说道:“手臂、好像断了……”
赵踞忙低头看去,却见给自己拉在手中的她的手臂,果然有些软绵绵的,呈现一种扭曲的姿态。
皇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松手。
原来方才两人拉扯之中,忘了分寸。
赵踞毕竟是男子,情急之下用了十分力,竟将仙草的手臂拉的脱了臼。
仙草捂着左臂,脱臼之痛无法忍受,几乎放声尖叫起来。
赵踞看她满面痛楚,知道是真的伤着她了,但是却仍嘴硬地说道:“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方才乱挣乱动,也到不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