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了借着回答问题的噱头,想刁难她,让她在课上出糗。
纪九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邓梅一个快奔四的老阿姨了,没事找事,总和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计较什么?
纪九鼓鼓腮帮子,自闭了……
等邓梅抱着课本进班,班长喊完起立,同学鞠躬坐下,纪九收敛起对她的一切吐槽,认真地听课。
能到闵川任职的老师,都在业界有一定名气,她就算不喜欢邓梅,也绝不能因小失大。
何况,大学想要出国,首先看的就是成绩。
国外那些顶尖的学校可以把她初高中,甚至是小学,所有的大考成绩通通拉出来过一遍,可见门槛有多高。
这同时意味着,她高中三年,学习得比别人更加用功努力才行。
纪九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在人生大事上,她从始至终有自己的目标,一个实现了,就换另外一个,直到生命的终点。
纪九一边听,一边快速地在空白处记笔记。
写着写着,后脑勺忽然被一团硬物砸了一下。
轻轻的,力道不重,她几乎没察觉到疼痛。
那东西在她的头上反弹了一下,尔后黑影滑过眼角,咕噜噜翻滚几圈,恰好停在纪九脚边。
白色的瓷砖地板,画得乱糟糟的纸团……
无比鲜明的对比。
纪九下意识回头,后面脑袋黑压压一片……全是装死的鹌鹑。
还没弄明白纸团是谁丢的,台上,一记河东狮吼传来:“纪九!你怎么回事!上课呢!”
纪九绝望地闭了闭眼,流年不利,喝凉水都撒牙缝。
她缓缓站起,佯装委屈地告状:“老师,有人砸我。”
邓梅怒目圆睁,面容凶狠。
上眼皮的睫毛因为没有刷匀,尾巴处留下许多不干不净的“苍蝇腿”,配上她今天一身严肃的黑色职业套装,说是灭绝师太再世,估计都不会有人反对。
“你把地上那团纸拿给我看看!”她怒不可遏。
闻言,后排某个男生心虚地压低了身子,纪九乖乖捡起纸团,亲自送上讲台。
邓梅瞪她一眼,猛地夺过,展开。
纸团的边边角角有不规整的痕迹,显然是随手从哪本本子上撕下来的。
邓梅逐字逐字看到最后,手抖得已经拿不住纸片。
半天,她将小纸片狠狠拍在桌上,咆哮道:“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东西,这么关键的三年,身为实验班的人,居然敢约定晚上去网吧打游戏?还有,纪九,我看你年纪小小的,没想到还胆大包天到早恋!啊!女孩子不懂自尊自爱的么!”
纪九听前面还没什么反应,反正说的不是她,但是最后两句话出来,她眼眸一垂,瞬间凝起了寒意。
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这么指责她,更何况是由一个除了师生关系,毫不相干的人。
而且,还是平白无故的。
“你……”邓梅指着她的鼻子还想骂。
纪九没再给她机会,沉脸打断:“老师,请注意你的措辞。”
邓梅愣了一愣,没想到纪九会当场怼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书一合,居高临下道:“这节课不上了,纪九,你跟我到办公室去!我非得替你爸妈好好管管你不可!敢和老师顶嘴,胆子大了你!”
她说得正义凛然,踩着恨天高,怒气冲冲地往外走。
就在这时,班里又是一阵骚动。
邓梅转头。
众目睽睽之下,温墨从位子上站起身,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闲庭信步走到纪九身边,并肩而立。
见她望来,神色意味不明:“老师,那里面,还提了我的名字吧?”
邓梅无法反驳,他说的是事实,纸条上,两人名字还真是连在一块的。
“这样的话,要去办公室,不如再加我?毕竟,总不能让女主角一个人去挨骂。你说对吗?”
他咬字清晰,一字一字,恍若从唇齿间挤出来一般。
底下顿时一片起哄声。
邓梅却觉得心头冰凉,明明那就是双十几岁孩子的眼睛,可她竟升起了一丝就此作罢的念头。
从教快二十年,还没有学生让她有这种忐忑不安之感。
定了定神,依旧板着脸道:“那你也跟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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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空调的鼓风声徘徊在耳畔。
曲晴正在批昨天的家庭作业,办公室的门措不及防被人打开。
她吓了一跳,抬眸,本该在上课的邓梅率先走进来,身后跟着温墨和纪九,脸色皆不太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