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礼收回视线,喃喃道:“商人的心,最难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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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西索工作室堆积了太多业务。很多上门的客户指名要约老板的片子,陆宜宁多数全拒绝掉,只留下几个老客户的约单。
林晋安被她派去给陆伯源报信,一个小时后回来,气喘吁吁靠着桌子喘气,“姐,现在是9102年了,发个消息还需要人力传达?!”
陆宜宁懒得抬眼皮,“你对我爸那边比较熟啊,多跑两趟汇报情况没什么的。”
“……”林晋安莫名觉得她这话把自己打成间谍一类的角色,“陆董是你爸,关心你是正常的。”
陆宜宁翻白眼,忍无可忍,“你可给我闭嘴吧。”
“我爸说什么时候去医院了吗?”她复又问。
林晋安蔫巴巴站着,“今天下午吧,看情况,有时间就去。以上是陆董的原话。”
陆宜宁下午临去医院前,发短信提醒了她佛系的爹,不知怎地,觉察出他漠不关心的态度,她心情莫名的好。
到病房门前,能听见里面女人的尖叫声。
护工被赶出来,接着一个花瓶扔到门外,劈里啪啦碎了一地。
陆宜宁挑眉,推门而入。
祁蕙吊着一根腿,面色惨白,自己折磨自己那么久,活像个女鬼。
她看到走进了的女人,平息住的怒火再次重燃,回头发现桌上她能碰到的东西几乎被扔光了。
陆宜宁拉过椅子坐下,“等会儿我爸过来。”
祁蕙怔愣住,“真,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陆宜宁扫了眼狼藉一片的地上,“还有时间,你若是想体面点就让护工进来收拾收拾。”
祁蕙不吭声,抿住嘴唇。
护工进来快速收拾了地上的碎片,之后离开病房,剩下她们两个人。
祁蕙冷笑道:“陆宜宁,等陆伯源来了,看到我被你折磨成这样,你说他会不会当场和你翻脸?”
怕不是有失心疯。
陆宜宁掏出手机不搭理她。
没过多久,陆伯源和他的助理到病房。
助理接过老板手中的营养品放到置物柜上,“陆董,我去外面等您。”
祁蕙瞬间泪眼婆娑,挣扎着要下床,“伯源,你看看我……我差点被这个人折磨死!”
陆伯源轻声安抚她,“你别心急,咱们先养好病。”
“养好病?不,我没病,你快接我出去吧好不好。”祁蕙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陆伯源思忖许久,淡声说:“我送你出国吧,你不是很想去美国生活吗?”
祁蕙睁大眼,嘴唇颤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是,你是要抛弃我了……我不同意!”
陆宜宁弯了弯嘴角,不想继续看这出苦情戏,起身离开病房。
到停车区,她刚打开车门,余光瞥见熟悉的身影走出a栋住院楼。
陆宜宁滴了声喇叭,不远处的女人下意识看过来,脚步瞬间定住。
林嘉也没想到,会在医院碰到她。磨蹭了一阵子,见对方不肯罢休,慢吞吞走过来,上下打量一眼,“受伤了?”
陆宜宁眉梢扬起,神情意兴盎然,“林主编来探望病人啊?”
林嘉眨眨眼,笑意有些僵,“一个客户生病了。”
市中心医院a栋住院楼里是vip病房和icu,哪有普通客户。
林嘉看到陆宜宁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瞒不住,实话实说:“是周公子,约我聊天。”
“我就知道你在外面有野男人了。”陆宜宁叹口气,皱起眉头,“可是没想到是这么矜贵的野男人。”
林嘉:“他其实,没有外界说的那样。”
陆宜宁长长啊了一声,“没事,你喜欢就好。你也单身了不少年,是时候谈个恋爱了。”
林嘉挨着她靠住车身,手指摸向兜里,掏出一盒女士薄荷烟。
陆宜宁记得她早戒烟了,皱眉问:“什么时候又开始抽了?”
林嘉轻淡笑了笑,“遇见他之后。”
说着,掏出打火机拢住火苗点燃,烟雾很淡,比普通香烟的味道好闻许多。
之前工作忙,熬夜加班,上司的故意打压,她开始抽烟解乏。
后来,到了杂志社的高层,慢慢戒掉了。
陆宜宁侧目看她,“因为周徊的病?”
“不是。”林嘉紧抿的薄唇松懈开一个缝隙,偏棕色的眼睛沉淀着细碎的光,“因为我知道他想活下去,但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