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烈日的照射下,黎雪英内心恐惧增大,臆想中皮肤都在烈日下一寸寸融化。
一件外套铺天盖地,刹时盖住黎雪英的视线,隔绝眼前于辉阴骘的神色。
男人手提塑料袋,像刚从巷口便利店回来,里头提着廉价的纱布创可贴。他身形高大,靠在墙上,满脸不耐,也同刘培明一般凶神恶煞,不同的是一身戾气掩也掩不住,那双眼剜人如刀,令人胆寒。
刘培明是个不怕死的,恶狠狠同辛默怒目而视,于辉却看了这人就起恶寒。
他听过冯庆那晚他到场的故事——手持一把拆骨刀,差些剜了阿杰的眼。
辛默不看他俩,果然从身后掏出一把拆骨到,在指尖把玩。明明刀刃锋利,他却游刃有余,丝毫不伤及自己一丝一毫。只是神情实在算不得和善,目光像淬了毒,下一秒拆骨刀就不知要拆谁的骨。
于辉和刘培明同时吓出一身冷汗,刘培明只是往后推了两步,大吼:“衰仔,你敢碰我?你一家老小都不得好过!”
于辉则压下恶寒,直勾勾盯着辛默:“做人留三分后路,动手要死得明白。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他和你也非亲非故,你何必为他多管闲事?”
“话别说太早,我同你不一定就无冤无仇,我同他也不定就毫无干系。”辛默弯腰抱起黎雪英,转头又冲刘培明骂,“一口一个衰仔,现在谁是软骨佬?老子让你一双手,照样踢爆你卵蛋。除了满嘴放屁就只会给冯庆做擦鞋仔,难不成你是天生贱格?我一家老小有你惦记,泉下有知都要重返人间。”
于辉和刘培明动不得手,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看男人抱起裹着自己外套的黎雪英,好整以暇捡起一旁掉落的伞。他直起身,高出于辉刘培明半头多,看一眼都要垂着眼皮。
望着他抱着黎雪英从身前走过,于辉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了攥。刘培明则狠得牙痒痒,他还没被人这样当面骂过。
刘培明只敢叫嚣,始终不敢向前:“阿辉,我看这小子是不想活了。我们家里的身份尚且不说,他要真是个颠勺的我不信,谁他妈随身带一把刀?要说真是个古惑仔,冯庆的面子都不卖,迟早被弄死在海里。”
“我们两个挣不过,穷途末路的歹人,拿不起性命拼。”于辉恨恨地说,恨恨踢了一脚墙,那是刚刚黎雪英的地方,“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事我们管不了,想读学士就别惹他麻烦。剩下的等庆哥料理,自有他吃苦头时候。”
与其说横抱,不如说辛默是捧着黎雪英往前走。
黎雪英身上罩着辛默黑色皮夹,看不清面目。他身体轻得像一件物什,让辛默觉得怀中抱的不是一个人的重量。
过路行人纷纷侧目,当他是杀人行凶抱了尸首,纷纷远离。
辛默逐一瞪回去,谁也不放过。
过了转角,凉影下泄,黎雪英忽然就有动静。他在辛默怀了挣扎两下,跳了下去。
他皮肤本是雪白,阳光下都觉刺眼,此刻却微微发红。那绝不是因为羞赧或激动,所导致的血气色泽。
黎雪英浑身上下,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像被灼烧。唯独身上一件皮夹克,紧紧披着不放,伸手哆哆嗦嗦朝辛默要那把黑伞骨。
辛默习惯性嘴贱,想骂骂咧咧,却瞥到黎雪英状态不好的脸,最终只后退一步撑开伞。
他举高伞柄,黎雪英够不到。
但随他的移动,黑伞的影严严实实遮盖他的身体。
黎雪英最终不再较真,靠着墙喘一阵,慢慢往前走。
辛默跟在他身后,为他掌伞。他边高举边观察黎雪英,发稍乱,头稍低,整个人散发局促不安的气息,只裹着他那间皮夹衣快步前进,雪白的皮肤略红。
只一眼,令人呼吸困难。瞧他温温淡淡,白雪疏离。端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天生晶莹剔透好皮囊,恃靓行凶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