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也是那种关系吧。” 坐在我对面的委托人这样说道。
我闻言一愣,不禁歪着脑袋表示困惑:“哪种关系?”
身旁的边尧立刻否认三连:“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怎么可能。”
我茫然地看着他俩:“?”
姚澄也愣了,:“你们不是住在一起吗?”
“这是另一码事!”边尧说,“我们是室友,室友!”
没错,在边尧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的合租请求之后还不到一个月,就因为他租屋的屋主决定卖房而被赶出来了。学期刚过一半,根本没有人在校外周边租房,于是他只得不情不愿地敲响了我家的门。
“可以是可以……”我当时抱着手臂堵在门口,坐地起价:“但是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
边尧无奈地问:“怎么个好法。”
“态度好一点,”我说,“不要再动不动就骂我了。”
“那你可以考虑自己不要再动不动就犯蠢了。”
眼看我就要毫不留情地关上门,他连忙说:“等下等下,我知道了。”他露出比叫他去全校同学面前演讲还要为难的表情:“我……我尽力吧。”
“哦哦……不好意思。”姚澄打断了我的回忆,他嗫嚅着低下头,接着说,“总之就这样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也终于意识到,不只是小飞对我的依赖是不健康的,我对他的依赖也同样病态。没有小飞在的时候,我一个人得过且过,疯狂加班,饭也随便吃。有小飞之后才渐渐开始认真对待生活,其实我也把他当作借口、当作救命稻草。。”
“我虽然有时候会怀念他阳光撒泼的时候,但又更加享受他对我的依赖和信任,那种……那种他的世界里只有我的感觉。好像我能够完全地拥有、独占一个人。这种扭曲的满足感,让我甚至希望要是小飞永远都这样、不被治愈、完全地属于自己好了。”
他说完之后,像是羞愧般地将脸埋在手里,我犹豫地开口:“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猜测。”
边尧:“不成熟你就别说了。”
我无视他,问:“你是不是喜欢上小飞了啊?”
姚澄抬起脸来,点了点头。
我缓缓点了点头:“哦……”
边尧问:“然后呢?你现在是打算帮助他重新和社会接轨?我们虽然委托任务接得杂,但毕竟不是心理医生,你还是找专业人士更靠谱吧。”
姚澄说:“我知道。小飞越是信任我,越是让我有负罪感。所以当我反省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后,决定坦诚地和他谈一次话,我想要告诉他,我喜欢他,虽然不管他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但我更希望他健康、开心、拥有除了我之外更大的人生。为此我愿意一直站在他旁边,帮助他,直到他成为那个他满意的自己。”
边尧瞪着我,嫌弃道:“你能别露出这么感动的表情吗,很恶心。”
我懒得理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美丽爱情故事里了,迫不及待想要看到he的结局,问:“然后呢然后呢?小飞怎么说?”
姚澄本来绯红的脸颊苍白了下来,表情也逐渐黯淡:“我就照着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和小飞告了白,并且……亲了他一下。他当下反应很大,脸通红,直接从我家逃了。”
我大概是露出了所谓的姨母笑:“嘿嘿嘿嘿,小飞害羞了嘛。”
姚澄抬起头:“然后,小飞就消失了。”
“消,消失了?”我闻言愣了,“什么意思,他搬家离开了吗?”
姚澄摇了摇头,抿着嘴唇说:“就是消失了,好像从未存在过那样。”
“小飞当夜跑走之后,我只当他是一时之间没能接受我说的话。老实说,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跟别人告白,所以其实也挺害羞的。”他挠了挠脖子。姚澄虽然穿着西装,但却有点娃娃脸,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是个斯文温和的帅哥。此刻正膝盖并拢、局促不安地坐在我家摇摇欲垮的餐椅上。
以后要是经常会有委托人上门的话,是不是应该考虑买一把稍微好点的椅子?
“所以消失了到底是怎么个消失法?”既不斯文也不温和的边尧不耐烦地问。
“小飞跑走以后便杳无音讯,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好意思去找他。第一天没反应我还觉得没什么,可连续两三天都不上我家就有点奇怪了。我去他家敲门不理我,晚上敲墙壁也没人回应。”姚澄说,“于是我又免不了开始担心,怕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比如万一这些天他都没有吃饭,在家晕倒了怎么办?”
“你这是养小鸡吗,你也太操心了吧。”我哭笑不得。
姚澄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就去找了我们大楼的管理员,和他说明情况,希望他能配合帮我把小飞家门打开。”
边尧说:“人家能同意吗?你这做法不就像邻居的怪叔叔吗,哎哟!”
我收回踹他的脚,问:“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