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分手?nononono。
发完,夏溪便有点紧张、有点开心、有点甜蜜地等待。
没有想到,这次,对方没有回复,等到八点,还是没有回复。
有两次收到消息提醒,夏溪急忙解锁手机,却发现都是无关的人。一次是罗伦,说已经收到前任屋主三分之一退款,一次是麻花,问夏溪,房主不让自己行驶优先购买权,要卖亲戚,这样是否合理,夏溪回她,业主卖房,虽然租客优先,但近亲属涉及其他买卖因素,只能租客退出,她还强调,仅限于“近亲属”,即配偶、父母、子女、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孙子女、外孙子女,其他人都不行。
等到八点半,周介然依然没有回复。
夏溪:“……???”
夏溪觉得奇怪。以前她发微信,对方不说秒回,也一般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夏溪坐不住了,手指飞速按下一串电话号码,而后点击“拨打”。
熟悉的“嘟嘟”声从听筒中传来,可是……无人接听。夏溪不死心地一直坐着、等着,直到被人挂掉。
……???
更觉得奇怪。
夏溪担心周少有事在打电话,不敢打扰,坐立不安,强迫自己老实待到九点,才再次点击“拨打”。
这回,根本就没接通!!!
夏溪本来以为对方电话占线,来来回回几次之后,才终于反应过来——周介然已经关机!!!
夏溪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
这是什么操作?不回微信,不接电话?现在直接关机???
周介然是……后悔了吗。
她在脑海当中不断搜索理由。一会儿怀疑周介然是不想交往,将自己周三晚上的表现和当天下午的邮件反复琢磨,试图发现自己讨嫌的地方。一会儿又怀疑周介然的父母反对,把对方提过的琐事和媒体上面的报道一一回想,希望找到他们各自的喜好。
然而,夏溪总是觉得,全都不对,因为根本就不符合周少性格。周介然,是一个无比坚持自我甚至固执己见的人,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或者因为外界环境改变初衷。
那么……
夏溪冥思苦想。
半晌之后,她忽然挺直了腰,打开搜索引擎,点开上面“新闻”标签,打下“周介然”三个字,搜索今天与这个关键词有关联的全部新闻。
没有。
夏溪松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打:【清臣集团。】
他希望也没有。
事与愿违。
这回,她的感觉再次正确。
就是出事了。
某个页面清清楚楚写着:
【据称,清臣集团创始人周国宁再次发生脑梗,正在云京一院抢救,目前情况不得而知。三年之前,周国宁曾经遭遇脑梗,并将清臣集团交与儿子接班。此前有消息称,周国宁的健康状况从那之后每况愈下……】
夏溪如遭雷击,屏幕蓝光映在她茫然的脸上,她的感官仿佛瞬间全消失了。她看不到景象,听不到声音,触不到物体。
她甚至开始怪罪自己。如果不是那个“总是在某件事的进度条走到99%时遭遇变故”的体质,周介然的父亲是否不会出事呢?
她难以想象此时周介然的心情。
她清楚这个等待的过程是怎样一种体验。倘若等来的是好消息,日后还能变得云淡风轻,但若等来的是坏消息,则无异于凌迟处死。
夏溪慌慌张张起身,甚至将椅子撞倒在地。她随手一扶,跌跌撞撞地跑向云京一院。
第56章 分包(六)
夏溪赶到云京一院, 呼呼跑着到了神经内科的icu。
宽阔的走廊一侧是普通的白色墙壁,另一侧是巨大的银色铁门, 仿佛天堂或地狱的入口处, 一些护士进进出出,两扇铁门不断摇曳, 发出声声闷响, 好像命运审判时落下的锤音。不少家属走来走去并且探头探脑,在门开合之际窥视里边情景。这家医院的icu限制家属探视, 每日只有下午“开放”一个小时。走廊里有各式各样的铺盖卷,许多家属选择了在走廊过夜, 时刻等待消息, 时刻准备签字, 其中大半衣衫凌乱、风尘仆仆,只一看便知道定是远道而来。云京医院神经内科全国第一,患者家属隐约觉得到了这里便能好转, 为此愿意千里迢迢跨省治疗。
夏溪扫视一圈,看见挂念的人。周介然靠在墙上, 双手插兜,正在注视眼前地砖。那个家伙,不管在哪都是充满魅力, 不管在哪都是视线焦点。周介然没有选择在酒店等待消息,而是静静立在云京一院神经内科的icu门外。
他的旁边,除去助理,还站着一个夏溪并不认识的人。夏溪没有多想, 以为也是清臣某个员工。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唤道:“周介然。”
周介然抬眼:“夏溪。”
夏溪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周介然用极其冷静的语调讲述着对他来说十分残酷的事,“起先只是脑梗,于是常规溶栓,谁知他的血管壁比一般人脆弱,血栓开通之后,走向另外一个极端,脑出血。因为本就昏迷,一开始没发现……降下血压之后做了微创手术,还在观察。”
“哦……”夏溪抬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伸出手指,握住对方手腕,“做……做个手术,就会变好。”其实夏溪根本不懂脑梗死,也不懂脑出血,只和别人一样,以为自己往好处想,事情就真的会往好处走。
周介然没有答话,用另一只手拍拍夏溪握住自己左手腕骨的手,反而在安抚女孩,几秒之后才道:“我没事,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