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董大娘没想到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儿子竟然敢顶撞自己,也觉得委屈,拍着屁股咧嘴大哭起来:“家门不幸,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养出这么个女儿来!自己叫婆家休回来不算完,还拐带着弟弟一起不务正业!”

董栓柱根本不听他娘的,把董香儿拉到了院里,说道:“三姐,你别听娘胡咧咧,她就是那脾气。你可顶住了,千万不能再回李家那火坑牢笼里去!”

董香儿却笑道:“我晓得,从小到大我被她骂少了?我才不会听娘的,你别担心。”说着,她又有点不好意思:“拴住,我本来说挣了钱跟你对半的。但是今天赚的钱,我都让春娇拿回家去给她男人了。你别生气,往后再赚了,姐一定加倍补给你。”

董栓柱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本来就说只是来帮忙的,这个钱我不要。三姐,你都拿着,自己存起来,以后防身用。你是个女人,不比我,家里有我的地,我不怕没饭吃。”

这话戳了董香儿的心肠,她眼圈红了红,低低笑了一下,又说道:“你有这份心,姐已经很高兴了。但是姐不能白用你,该给你的还是要给你。一来堵着他们的嘴,二来将来你也是要娶妻的,存些聘礼钱也好。”

姐弟两个在院里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董栓柱宽慰了他姐姐一番,两个人才又回屋里去。

秦春娇这一觉直睡到下午,她醒来一瞧,满屋昏昏,外头的太阳竟然已经偏西了。

她赶忙起来,先把一家子人换下来的衣裳洗了,又去厨房收拾。做了晚饭,还要泡黄豆,今天生意这么红火,她打算明天再多做些豆腐脑。

男人们今天在山里待了一天,必定没有好生吃饭,秦春娇打算好好烧些菜,犒劳他们一番。再则,今天小摊子头回开张就这么红火,她心里高兴。

她炒了个尖椒腊肉,打算再烧个面疙瘩汤。

先拿葱蒜炝锅,西红柿切成小块,在锅里翻炒断生,加水熬成了浓汤,再把和好的面团,一块块撕下来丢进锅里煮。

在等着面疙瘩熟的时候,她打算再做个素菜。到了这个时节,柳芽已经老了,错过了好时令,但榆钱正是鲜嫩的时候。

白天摆摊的时候,村口正好有一株榆树,回来前她摘了一篮子的榆钱儿。

当下,她将榆钱合了些面,上锅蒸着,又捣了些蒜汁备用。

正忙碌着,院子里传来大黄那带着兴奋的吠叫声。

秦春娇顺着窗子向外望去,果然见到了那两个男人的身影,易峋肩上还掮着一头鹿。

易峋一踏进院门,就看见秦春娇摆摊子的小车在院子的角落里停着。他进村口,见了几个相熟的村人。那些人对着他,夸不绝口的力赞秦春娇能干,她那个小摊子生意有多红火。甚而还有几个,话里有话的说他有眼力,那一百两银子没有白花,只怕很快就要挣回来了。

易峋有些意外,秦春娇的小生意居然做的不错。其实他也早该想到的,村口那条路上人流大,秦春娇人长得漂亮,手艺也好,摆摊子卖吃食,绝对是错不了的。但是他私心里,却暗暗期望着她生意不好。

生意不好,她就没了兴致,或许就不干了。她不能赚钱,没法养自己,就只能依赖他。

真是,她干嘛要那么能干?就靠他养她,不好吗?

易峋也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自私,但他就是忍不住不去想。他并不在意村里人的闲话,然而这心里怎么也不痛快。

下午丁虎的事,也让他不爽快。

易嶟看见那小车,随口说了一句:“都卖光了,春娇的手艺那么好,明儿回头客一定多。”

易峋听见,脸色淡淡,不置可否。

秦春娇迎了出来,含笑招呼了一声:“峋哥,嶟哥,你们回来啦。”

易峋看着那张俏脸上喜气盎然的样子,应了一声,径直往仓房去了。

秦春娇察觉出来,有些不知所措。

易嶟将野鸭和兔子都交给了她,说道:“春娇,哥今天有点不高兴,晚上你陪他喝两杯,哄哄他。”

秦春娇低低应了一声,提着那一串猎物,回了厨房。

易嶟看着那窈窕的身影,微微叹了口气。

他是喜欢她,直到了现下,依旧十分喜欢,但他并不希望他们失和。一面是他敬重的兄长,一面是他心爱的姑娘,他们都是他最重要的人。

秦春娇把野鸭和兔子拿到了厨房,这两只野物都肥的很,晚上已有两个菜了,全烧了肯定吃不掉。

她愣了一会儿,预备把鸭子给炖了,兔子留到明天再收拾。

在等菜的功夫,她发了会儿呆,不明白易峋为什么又不高兴了。

还是为了早上村里人的闲话?依着易峋的心性,他不该是会在乎那种事情的人。

晚饭烧好了,秦春娇从泡着茵陈的酒坛子里打了一壶酒,合着饭菜一起端了出去。

晚饭是丰盛的,番茄面疙瘩汤咸酸适口,又当汤又当饭,还极开胃。蒸榆钱鲜香糯软,尖椒腊肉香辣可口,那野鸭子配着萝卜一道炖了,放了之前秦春娇买来的胡椒。鸭肉细嫩,不似家鸭容易老。秦春娇炖的火候恰好,肥嫩软滑,倒很适合下酒。

饭菜依旧可口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但一顿饭却吃的很是气闷。

易峋默不作声,淡淡的饮酒吃菜。易嶟时不时说几句笑话想缓和局面,他却也不接腔。甚而秦春娇问他今天在山里都看见了什么,他也不答话。

吃过了饭,秦春娇收拾了碗盘锅台,又把明天要用的黄豆泡上,便跑去找易峋。

易峋刚洗过澡,还没来得及换衣裳,只在腰上围了一块布巾。

秦春娇推门进去,看见那□□精干的背脊对着自己时,不由轻轻呀了一声,下意识的就想关门出去。

易峋听见了,没有回头,只道了一声:“进来。”

秦春娇脸上有些烫,她进了房,反手将门关上了。

易峋擦拭着身上,问道:“有事?”

秦春娇看着一颗水珠,滑过粗大的喉结,落到他宽阔的胸肌上,麦色的肌肤泛着淡淡的水漾光泽。她觉得心跳的有些快,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小声说道:“我……我想跟你说,今天我和三姐去摆摊,一共卖了五百二十文钱,我把钱放到箱子里了。”

易峋手下一顿,把擦身子的毛巾丢在了浴桶上,他抬头紧盯着她,质问道:“春娇,你这算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