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不少了。”赵兰花往灶底送柴火,“小四子,你赚的可别瞎花。得攒着,留作将来娶媳妇用。”

“我知道,现在家里需要多少我先垫着,没事。”刘成辉说着话,他爹柳大士哼哼着小调到了家。

柳大士伸头往灶房看了一眼,开口说:“小四子回来啦。”

“嗯,爸,你今天做什么去了?”刘成辉看着柳大士问。

柳大士一笑,“出去溜达溜达,没什么事。”

“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赵兰花张口就骂。

“诶,我说你这老娘们,又犯病了是不是?我这好好哪里惹到你了,到家就骂我。你要是就这样,我以后还真不回来了。”赵大士被骂得十分不爽。

“不回来正好,你以为谁想你回来?就你这种晦气的人,死了才好!”赵兰花嘴不饶人,一边烧饭一边继续骂。

赵大士吸了口气,然后看向刘成辉,“小四子,你看看你妈,天天咒我死。”

“今天刘家又来闹了,砸了东西不止,还打伤了三嫂子。家里什么事爸你都不管,妈骂你是应该的。”柳成辉说。

柳大士睁了一下眼睛,“小四子,你怎么跟你妈一样不讲理?”家里被砸傅宁被伤,他好像没听到一样。

刘成辉抿了下唇,也懒得再跟柳大士讲话,矮下身子就出了灶房。赵兰花烧饭,也懒得理他,他自己没趣,找了处墙根坐下,点了旱草烟,一边抽着一边哼小调。

傅宁在房间里轻吸了口气,这一家子还真是有点烦人呢。她看了看缝纫机,又拿了虎斑布盖上,才出了房间。

自从柳家的堂屋被扒了并堂屋后的所有树被砍了以后,家里也就剩了个泥墙草顶的小土屋。柳家兄弟四处找地方避难,基本都是去媳妇娘家,傅宁是去的自己二姐家,只有柳大士和赵兰花柳成辉挤在泥土屋里。

柳成林和傅宁现在住的红砖墙小偏屋,是避难一个月后刘家人气消了些,柳成辉利用堂屋的碎砖头,或着泥紧赶几天赶出来的。除了这两个偏屋,还有就是一间低矮的土灶房,也是后盖的。

傅宁和柳成林回来之后刘家还是没事就来闹一遭,但也都限于砸砸锅碗之类,没有再动房子。

这会儿柳大士坐在泥屋墙根,看到傅宁从西偏屋出来,也不起身,抽着烟说:“三儿媳,听说你被伤了,可有怎么样?”

傅宁只是稍看了一眼柳大士,随便敷衍了一句:“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大士说完,又哼哼起了自己的小调。

傅宁矮了一下头进了灶房,赵兰花已经把饭烧好了。看她进来,忙说:“饭好了,快坐下吃饭吧。”

“好,我来盛饭,妈……你去叫成辉出来吃饭。”傅宁说着走到灶前,拿了剩下的两个碗,还有两个瓷罐,盛了四碗稀饭放到桌上。

赵兰花去叫了柳成辉,回来的时候瞄了一眼柳大士说:“老不死的,快来吃饭。”

“这就来了。”柳大士放下大烟袋和烟杆子,起身拍了怕屁股,就往灶房里去了。他进了灶房就坐下,把一碗稀饭拖到面前,拿了筷子又拿了块饼这就吃了起来。

赵兰花和柳成辉隔了一阵才进屋,赵兰花一进屋就跳脚了,骂道:“老不死的,儿媳还没坐下呢,你就吃上了?”

“我也没吃多少,就一个馍和一碗稀饭么。”柳大士说。

赵兰花还要骂,傅宁突然出声:“妈,爸是长辈。你们不要吵了,我脑子疼。”这再吵吵下去,她真是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

赵兰花也算是会察言观色的,看傅宁这个样子,也就没再骂柳大士。柳大士却是一笑,看着赵兰花说:“瞧瞧,还是儿媳懂事。”赵兰花拿起筷子卯足劲就打在了柳大士手背上,柳大士“哎哟”叫了一声,刚要骂人。

“爸,快吃饭。”傅宁淡淡说了一句,目光飘了他一下,生生压了柳大士的情绪。

“哦……哦……”柳大士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也没敢发作。虽然的眼神和语气,虽然好像是淡淡的,却莫名地气场很强大,让他不敢出声了。

柳成辉喝了两口稀饭,突然看向赵兰花问:“妈,三哥呢?”

“阿宁醒后他就出去了,说是晚上不回来吃饭。他也没地方去,估计就是找他那两个朋友去了。”赵兰花一边说着,一边夹咸菜。

傅宁没接这话,自己吃了饭就在桌旁等着。赵兰花看了看她,开口问:“吃饱了?”

“嗯。”傅宁点头,“下午还吃了一碗白米粥,不是很饿。”

“那就歇着去吧,这里的事情我一个人就够了。”赵兰花说。

傅宁抿了一下唇,没有客气,应了一声就出屋子去了。

☆、第003章

柳成林自家里出来后,就找了自己的好哥们严青和刘佑志。三人聚在严青家,团坐小桌边,胡吹乱侃、借酒浇愁。而下酒菜,也就是一盘花生米和一盘拍黄瓜,是严青媳妇搞的。

三人喝得微醺,柳成林眼睛里的郁色却越发重,都说借酒浇愁愁更愁。旁边的刘佑志伸手捏了几颗花生米,搓掉红皮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看着柳成林说:“三哥你别担心,明天我就和青子去他家给个警告。他们再敢到你家混打混砸的,我要了他的命!”

柳成林摇头,打了个嗝说:“是我们有错在先,还有什么脸面去警告别人。”

严青端起小盅子,猛地喝下一盅酒,龇了一下嘴看着柳成林:“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包了?那刘家的媳妇是你勾跑的?那是老五干的,跟你有什么干系?就算有,已经赔了三间堂屋了,还想怎么滴?!你出去看看,现在有几家盖得起那么大瓦房的?想想我就替你心疼。还有那么多树,都被他们砍了剁了!”

严青说完,刘佑志抬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三哥够糟心,你就不要刺激他了。堂屋没了怕什么,以后再盖就是了。”说完他又捏了几颗花生米,一边搓皮一边说:“要我说,都是那骚娘们惹的祸,她这辈子别回来,回来我准让她生不如死。也是刘家的那儿子没本事,刚娶了媳妇就能被老五办掉还带跑了,怂包一个。”

柳成林默默喝了盅酒,“怎么说的我们跟土匪流氓似的?”

“不是……我们不是流氓土匪吗?我一直以为就是啊!要不是三哥你家老五干出这事,咱们三个在向明村谁敢惹?敢龇个牙我把他牙都打掉咯。”严青说着就拍了一下桌面。

“现在连头都抬不起来了。”柳成林又有气没力地瞬间就把严青的气势给浇了。他的好弟弟,一毁毁了一家子,还毁了他的一辈子。这件事,他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

村子里的人,以前都是对他柳成林笑脸相迎的。严青和刘佑志虽然蛮恨,有他压着倒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村民们看柳成林知书识礼,压得住这俩流氓,又是个热心帮人处事妥当的人,所以都十分尊重他喜欢他。

而现在呢,没人再拿他和他的家人当人,路人走过去不是一番白眼就是吐两口口水。而柳成林这辈子此前到如今最在意的,就是柳家在向明村的颜面。这场祸,不就在把他往死里逼么?

这会儿严青和刘佑志见劝不回来他,也就不劝了。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也是不大会。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字:喝!

喝得走路打飘,三人去茅坑撒了尿又回来继续。那边严青的媳妇在房里纳了一阵鞋底,等不住了,从卧房来到灶房。刘佑志嘿嘿一笑,眯着眼说:“弟妹,还没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