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婉朝林窦氏看过去。林窦氏身穿普通的布衣袄子,头上垂髻用木钗挽着,发丝有些乱,脸色蜡黄,唇又干又白,谁能想到一两个月前,她还是诰命夫人。
林舒婉心里暗道,她那么干脆得答应做人证,完全不顾她和林庭训十几年的夫妻情份,除了为了吃穿度用以外,对林庭训也有怨恨的吧。毕竟林庭训和她十几年的夫妻,还养育一子,林庭训不顾念夫妻之情,说休就休了。
“你愿意做这个人证?”林舒婉问她。
林窦氏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曾被自己欺压的继女,心里五味杂陈。
她的继女也曾被休,被娘家嫌弃,不过她这继女依旧过得不错。
反观她自己,能平安过完一生,已是最好的结局。
不甘和嫉妒是有的,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面对继女,林窦氏心中到底想要些脸面,故作平静道:“我已经答应了,你又何必多此一问?”
“既如此,就把你所知的,都告诉这位袁大人,”林舒婉道。
……
——
靖北侯府。
卧房中,安怀山张开手臂,由着宠妾何秋芝为他更衣。
“老爷,”何秋芝说道,“近日总见老爷忧心忡忡的,也不知道老爷为什么事忧心,也不知道妾身能不能为老爷分忧?”
“朝堂上的事,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安怀山不耐烦道。
何秋芝从安怀山的背后,把他的袍子脱下来,嫌恶的看了一眼安怀山肥大的肚子:“老爷忒小看妾身了,妾身知道老爷是为了林相的事儿。”
安怀山一愣,随即捏住何秋芝的手腕,老眼盯着何秋芝,厉声道:“什么林相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何秋芝手腕吃痛,心里咒骂了一句,面上却是一副娇嗔模样:“老爷,今儿我怡春院的姐妹来看我了,是她告诉我的。”
“她告诉你什么?”安怀山问道。
“她告诉我现在有传言说,林相和陇西贪腐案有关,”何秋芝说道,“怡春院什么地方,京城最大的青楼。来怡春院消遣的达官显贵数不数胜,我那姐妹是怡春院的当红姑娘,那些达官显贵见了她,莫不是丢了魂似的,什么话不跟她说?哦,妾身在怡春院的时候,她自然是比不过妾身的,妾身被老爷赎了回来,心里便只有老爷一人。”
“这事竟然在青楼里都传开了?”安怀山变了脸色,喃喃自语。
何秋芝眼珠子咕噜一转:“还不止这些。”
“还有什么?”安怀山问道。
“还有啊,陇西贪腐案是老爷您查办的,传言说您收了林相的好处,故意保他的呢,”何秋芝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