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从未记过,需要的时候,却自发自如的在舌尖倾吐含吻,碰触。
他,想要他很久了。
也许是在交易达成的那瞬间就已后悔,也许是在这个小黑屋里交锋的第一回 合。
但他自己,却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是想要他的,晚了这么久的明悟,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姬清是在第五年的时候,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宫无绮。
他脸上的神情,并无多少变化,暗涌一般的眼底却骤然亮了一瞬。
姬清从当年的16岁单薄清透干净的少年,变成了21岁,修长内敛略显阴郁的青年。
宫无绮似乎还是宫无绮,锋芒毕露,如解除封禁的,饮血食肉的妖刀一般的男人。光靠周身犹如实质的黑暗、血腥,就能割伤人的灵魂。让人退避三尺,不敢造次。
但,姬清闻到了。
压抑饱胀,在每一分凝满精力的肌肉,沸腾炙热的血液里的,彻底成熟起来的,复杂、浓烈、焦渴、按捺不住的,人性饥饿黑暗的欲望。这是一只积聚满了所有充沛的能量,进入发情期的黑暗困兽。
美味,而且有趣。
外表,却完美蜕变得更为衣冠楚楚,浑身上下严谨尊贵,一丝不苟。端丽精致的容颜,内敛优雅的气度谈吐,显得格外违和,又极为游刃有余的妥帖克制。
仿佛一个习惯混迹于人类社会,披着完美无缺,一丝气息也不曾泄露的人皮,自黑暗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来得并不巧。
今天的绯樱舞并不见客,因为有更为想做的事情和人,需要浪费充足的时间在身上,不想被任何可能的意外打扰。
但宫无绮,偏偏就是这个意外。
宫无绮旁若无人的闯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体态修长匀称的青年,蜜色的肌肤上,只穿着一件到大腿长度的青灰色浴衣。乌黑浓密的头发,被修剪的自然清爽干净,完全露出那张完美无缺,细致动人的脸。
半垂着狭长,因为内双眼皮,略显内敛安静的眼睛。神态平静,近乎隐忍,克制,透着一股暗黑、冷峻意味的气质。眉毛略显纤细,眼尾那抹淡淡的暗红,有一种冷薄、脆弱的神经质,仿佛将将要哭,又被冷漠逼退。
青年的身体微微倾斜,靠着树立的柜子,被一个长相华美惑人,带着雄性强烈侵略性气息的男人,牢牢的强制的抵着。
宫无绮出现之前,姬清正略微皱眉,冷静的看着绯樱舞。
他知道,绯樱舞不会真的对他做什么,出于某种不可知的强制的自我约束。
但就像忍着不去吃尚未成熟的果子,馋得受不了,咬着手背咬着嘴唇,都忍不下去,就想要亲亲舔舔碰碰。
姬清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在等什么。出于那一次花海里对这个人蓦然生出的一缕微妙情绪,他对绯樱舞的举动,就有些可有可无起来。
不知道是似有若无的放纵,还是懒得理会的无所谓,推拒的动作举棋不定,瞬间的迟疑,就被攻城略地,鲸吞蚕食。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熟悉的被注视着的目光。
仰着头,被亲吻脖颈的姬清,略微垂下眼睛,看到了,逆光而来的28岁的宫无绮。
他的眼底微微的亮了一瞬。
沉迷其中的绯樱舞,也感觉到了。锋芒在背的感觉,谁能忽视的了?
他不紧不慢的离开姬清的身体,聊胜于无的帮他拉了拉柔软下垂的衣摆。
“阎镇君,大驾光临寒舍,是有什么指教?”
绯樱舞的脸上,挂着欲望未被满足的慵懒,祖母绿的眼里是冰冷的怒火,他的嘴唇却是上扬大大的笑着的。
城堡的外面,已经开始骚动封锁起来,很快,就会把这个不速之客,抓捕控制起来,叫他知道,不是什么地方都能随意来,什么人都能冒犯的。
宫无绮自然也知道,他端丽精致的面容上,眼底同样侵染着血色冰冷的怒意,为着亲眼看到的一幕。
他的面上却安静近乎内敛克制,声音低平没有情绪:“我来带走,我的人,交易作废。三叶的绯樱舞,你可以对我下达无限追杀令了。”
绯樱舞冰冷灿烂的笑容冷凝了一瞬,深沉的祖母绿瞳孔骤缩,像是预感到极度不妙的恐慌。
下一秒,瞬间的交锋,方才还抱在怀里的温凉美好的身体,已经空荡荡的消失了。
宫无绮脱下自己的衣服,缠在姬清的腰上,为他遮掩单薄的浴衣下,空荡荡的胴体。然后就紧紧的揽着他的腰,纵跃而出。
外面,青天白日下,自然不是唯美的殉情,而是早已盘旋等待的直升机。
姬清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情绪的变化,冷静内敛的,看着两个男人的交锋。
直到此刻,他才主动扭头,看向渐渐远去的城堡的窗口。
脸色苍白如同恶鬼附体的绯樱舞,就像一个真正的犯了重病的精神病,看着他唯一的药,眼睁睁的被人抢走。
打击最大的是,姬清没有任何挣扎不甘愿,就这么幽微等待着什么似得,平静得近乎无情的,冷漠的看着他。
没有办法接受,不能忍受,绝对不可原谅。
从我身边离开,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人。
我要杀了他!
窗户的玻璃被骤然打碎,与此同时的,还有重物直直坠落下去的残痕。
就和原剧情里描述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