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贾宝玉盯着林黛痴痴的看呆了,林黛也不理会,神态自若的坐在迎春旁边喝茶,眼中全是冷漠。所谓隐形渣大抵就是如此,说贾宝玉不爱原主也不对,可这份爱却不妨碍他时不时同别人睡觉、时不时看别的美女动心,只不过每次原主一生气,他就急忙收了心围着原主转罢了,无论古代现代,这可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袭人收拾妥当,又体贴的上前给贾宝玉盖好薄被,摆好茶点,把贾宝玉伺候的周周到到的。林黛在旁边看着,发现袭人发上簪了几朵小花,大概是早上采露水的时候戴着玩的还没摘掉,正巧贾宝玉不耐烦的一挥手,林黛发动异能,花茎瞬间生出许多细软的毛刺缠绕住袭人的头发。
“哎呦!”袭人头皮一痛,以为是贾宝玉打了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头盯着贾宝玉,“二爷,您……您……”
贾宝玉皱眉,“你做什么?我又没碰到你!早叫你退下了,还不出去?”
袭人见众人都在看她,又羞又气的哭着跑出门去,路上撞见几个小丫鬟更觉屈辱,一回房就气愤不已的揪下小花,谁知小花是揪下来两朵,可她的手被扎出几颗血珠,头发也掉了一绺,顿时被吓了一跳。跑去照了铜镜,剩下的三朵如何也拿不下来了。
这边贾宝玉被袭人搅了心情,怏怏不乐,探春劝道:“你的丫鬟总归是顾着你的,哪有你发这么大脾气的?再说你不是最会哄人了,怎么还动手打人?”
贾宝玉郁闷道:“我真的没打她啊!我做什么对你们说谎?”
惜春不满,“方才我们都看到了,又没人说你什么。”
贾宝玉急了,“我真没打人,林妹妹,你信不信我?”
林黛不置可否的说,“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奴婢,打不打还不是由着你吗?再说,你若没打,难道她是装的?哪有奴婢这般胆大?”
“怎么没有?要不然晴雯也不会被……”贾宝玉口不择言,差点说出袭人状告晴雯之事,急忙改口道,“反正有些奴婢胆子大得很,我是不会说谎骗你的。”
“那我信就是了,对了,这是文房四宝,老太太还等着你读书考功名呢,既然你说你没病,便快些去进学吧,莫要再让老太太担心了。”林黛随意的点点头,指着放在一边的盒子让丫鬟拿给贾宝玉。
贾宝玉看也没看,不高兴的道:“怎么你也是这番话?就会叫我读书。”
林黛锐利的目光看着他,“哦?还有人也这般说的?是谁啊?”
贾宝玉眼神闪烁了下,转开头小声道:“是老爷、太太他们。”
“那你很该听他们的话,多孝顺长辈,”林黛说着站起来,“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病刚好呢,这会子有些乏了,先回去歇一歇。”
贾宝玉急的掀了被子就要来拉她,“怎么才来就要走?话都没说两句呢。还有你病了怎么没告诉我?现下如何了?”
林黛转身避开他的手,客气的笑道:“生病看大夫喝药就是了,我也不好麻烦大家,如今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些累想回去歇着。”
贾宝玉听她这么说,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能拦着,只能皱着眉看她毫不留恋的走了。三春面面相觑,很是不适应他们这般奇怪的相处。贾宝玉也觉得有些不对,疑惑道:“是不是谁惹了林妹妹生气?她怎么一刻也不愿多留?”
三春皆茫然的摇摇头,贾宝玉满心想着林黛因什么恼他,倒把虫子的事忘了,三春见状松了口气,只要宝玉正常了便好,不然几位长辈板着脸,她们日子也不好过。
没多久王夫人听说了林黛探望贾宝玉的事,忙叫袭人过去问话,袭人折腾了一个时辰也没把花弄掉,听王夫人找她,愁得想哭。硬扯她没勇气,剪掉就会缺一大块头发,最后实在没法子,她只好在梳发的时候把花包住,想着先应付过去晚上再处理。
袭人见了王夫人,王夫人一直问贾宝玉如何了,林黛什么反应,袭人一直在自己房里哪里知道?但她是不愿意让林黛嫁给贾宝玉的,便说:“回太太,林姑娘很是担忧二爷,这几日也是因着忽然病了怕给二爷过了病气才没去探望。二爷几日未见过林姑娘,想来是有些挂念的,本为着汤药之事正发脾气,见了林姑娘立时高兴了,连同去的三姑娘她们都没瞧见,这会子二爷已是好了,还说明日要去同老太太用早膳呢。”
王夫人紧紧皱着眉,心中生怒,她好劝歹劝都不管用,林黛只是去探望了一次,贾宝玉就全好了,这种迷惑儿子的媳妇她怎么敢要!幸好宫里的贵妃和她一样是看重宝钗的,不然真被老太太定了林黛,她真会忍不住和老太太闹起来。
过了半晌王夫人才道:“我的儿快起来吧,你很好,在宝玉身边知冷知热的,依我看就是你伺候的好,宝玉才这么快就好了。你放心,这些事我都记在心里了,必不会亏待你。”
袭人想着被贾宝玉打了,心里苦笑,从前贾宝玉生气了还曾把她踹翻在地,因晴雯病死也冷了她好些日子,她这个奴婢只能紧紧依附着太太了。她可是贾宝玉第一个女人,可贾宝玉放在心尖尖上日思夜想的却是林黛,叫她怎么能不嫉妒?如今看太太的样子,林黛也不可能进贾家门了,只要她沉得住气,自然有一日会是旁人取代不了的。
王夫人嘱咐袭人有什么事只管来回禀,就让她早些回去,免得贾宝玉生疑。袭人也怕贾宝玉找她,急急的往外走,正好周瑞家的着急进门,两人狠狠撞了一下!
周瑞家的哎呦哎呦的歪在地上,袭人则是倒霉的撞到桌角,一下子疼的有些发懵。王夫人皱眉,刚想训斥她们莽撞,忽然瞥见袭人发上若隐若现的小花,疑惑道:“你头发上什么东西?”
袭人心里一惊,抬手摸去发现头发被桌角刮了下,里面的花露出来了,一时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周瑞家的见她面色有异,也顾不得疼了,爬起身就走到袭人跟前拨了拨她的头发,气道:“你在头发里藏几朵花做什么?”
“我……我……”袭人脸色发白,越急越想不出说辞来。
王夫人已经脸色铁青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袭人斥道:“我还当你是个安分的,没成想都藏在里头呢!你个丫鬟涂脂抹粉又戴花的是想做什么?就是你们这些心里藏奸的东西把我的宝玉都勾坏了!你还敢跟我说旁人不好,我看你就是那最奸的!”
袭人也不解释了,连连磕头认错,称往后再不敢了,但王夫人深觉被骗,立即让周瑞家的寻了稳婆来给袭人验身。这本是有些惩罚的意思,谁知稳婆看过后竟说袭人早已不是完璧。王夫人顿时眼前一黑,终日打雁倒被雁啄了眼,金钏儿、晴雯没怎么样都被她整治的没了命,这个留下的好丫鬟却早已勾了宝玉,可恨她全被袭人表面的忠厚老实给骗了!
袭人这时已是六神无主,她虽是主子们默认给贾宝玉的姨娘,可没过了明路,她就是个爬床的丫头,这是丑事,王夫人也最容不下这个,她怕是在劫难逃了。果然王夫人缓过气来立即就让周瑞家的把袭人发卖了,半句话也不想听她说。
袭人被堵住嘴拖走的时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往年那么多事都被她解决了,怎么今日心血来潮戴了几朵花就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林黛听说之后也愣了一下,她当时是想让袭人和贾宝玉闹别扭的,袭人动不动去王夫人那告状,摸黑原主,实在很讨厌。但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偏被王夫人撞上了,忠厚老实变爬床丫鬟,往往被欺骗了才会加倍愤怒,只能算袭人倒霉了。
明面上说的是袭人家中有急事将袭人赎回去了,实际上王夫人叫了稳婆自有人瞧见,下人们嘴碎的悄悄传着,紫鹃就全禀报给了林黛。至于贾宝玉那里当然是瞒住的,他还后悔那日不该和袭人发脾气呢,不过贾宝玉这种人,想念、失落也就是半个月而已,之后照旧美婢环绕,过着舒坦日子,同当年金钏儿、晴雯死后没什么两样。
这半个月几个姑娘甚至王熙凤都感觉到了林黛和贾宝玉的疏远,虽然诧异,但这事儿很多人乐见其成,还会用其他事吸引贾宝玉注意,让贾宝玉没空纠缠林黛。她们无形中帮了林黛的忙,所以林黛也一直没再出手做什么,想着若她们解决了贾宝玉这麻烦,她也得先还上这份情再去算账。
不过碍于原主经常生闷气,王夫人等人还是担心她在钓着贾宝玉,这日薛姨妈和薛宝钗就借着探望她的名头来试探她。
几人刚开始不过东拉西扯闲聊一些没用的话,不一会儿薛宝钗就和薛姨妈处处体现出母女的亲近,林黛在没经历末世时也是看过几遍《红楼梦》的,见她们这样,立即想起林黛玉认干娘的事了,就不知一切都变了,她们还会不会那般做。她眼中愈发冰冷,随口笑说:“姨妈和宝姐姐可真是让人羡慕,我想有母亲疼却是无法了。”
薛姨妈便笑:“我的儿,你不知比起你宝姐姐,我是更疼你的。”
林黛垂下眼,表情变也未变,“既如此我便认你做娘,否则你疼我便是假的了。”
薛姨妈当即应道:“你若愿意,我认了才好。”
谁知薛宝钗急忙拦住,“认不得!我哥哥的亲事已经相准了,是谁我也不必提,我说你认不得,你细想去。”说完就趴在薛姨妈肩上笑。
林黛不接话了,薛姨妈等了片刻不好冷场,便笑打了薛宝钗一下,“我可是怕你哥哥糟蹋了她,断不肯给的……不过依我看,你宝兄弟那样得老太太看重,外头说的人定是不中意的,若把你林妹妹配与他,岂不四角俱全?”
紫鹃看看林黛毫不动容的样子,把想让薛姨妈帮着说亲的念头压了下去,林黛看向对面的母女,摇头笑道:“我还当姨妈同宝姐姐是来看我的,原来竟是来说胡话的。幸好这会儿没旁的人,不然传了出去,还不知要怎么编排我呢。”
紫鹃想到那后果,变了变脸,忙福了福身,“姑娘放心,咱们院子的规矩不许嘴碎乱说,她们就算听到也不敢的。”
林黛已经用异能好好招呼过院子里所有人,自然相信没人敢再多口舌,面上松了口气,又状似不高兴的低下头,“如此我就放心了,姨妈和宝姐姐往后可莫要再拿亲事来打趣我,这种事哪个好姑娘不羞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