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孩儿明白。”
贾琮离开后,几个姑娘急忙福了福身跟巫行云问好,巫行云看着林黛玉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是去给宝玉庆祝生辰了吗?”
林黛玉低着头,捏紧了帕子道:“是黛玉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什么呀?哪里是你的错?”迎春板着脸拉黛玉坐下,对巫行云道,“母亲,湘云她太不懂事了!本来大家玩得好好的,就因为宝玉要把他的长寿面分给黛玉吃,湘云就阴阳怪气的,把黛玉都给气哭了!真真是不讲道理,是宝玉缠着黛玉,关黛玉什么事?”
“这有什么好哭的?黛玉,你若气她无礼大可以当场反驳回去,这般自己生闷气除了身子不舒坦外还能如何?”巫行云看着林黛玉淡淡的道。
林黛玉怔住,“我……我只是寄住在这里。”
惜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是寄住的,湘云也是才接过来住的啊。”
“不一样的,我家,我家很远。”
探春有些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劝道:“别想那么多,往后你不高兴就直接跟她吵几句好了,只要不是宝玉,旁人在老太太心里定是比不上你的,你只管跟她老人家告状就好。”
不管几人怎么说,林黛玉也不可能真正放开,寄人篱下这四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她父亲并未提过几时接她回扬州,只说让她在老太太跟前尽孝。看不到未来的日子哪能安心快乐呢?
巫行云想了想,拿出一瓶补身子的药递给林黛玉,“你下次给你父亲去信时把这个也送回去吧,若你父亲养好了身子说不定就将你接回家去了。平日无事时便过来同迎春一起学些东西,我瞧着你有些不足之症,待我开个方子你先调养一阵。”
林黛玉惊讶的接过小瓷瓶,有些不敢置信,“开方子?大太太您会医术?”
迎春已经明白了巫行云的意思,笑着挽住黛玉道:“我也会一些浅显的医术呢,你往后无事就过来寻我,我教你。黛玉你别怕,除了医术,母亲还教了我们武功,有了这两样,在哪里都有底气了。何况母亲会的还不止这些,你呀,往后就知道了。”
林黛玉已经把史湘云完全忘在脑后了,只震惊的想着迎春说的话,原来几位姐妹这般豁达是因为跟大太太学了医术和武功?若她学好了医术,是不是就可以治好自己的病?是不是就可以治好父亲的病?林黛玉有些兴奋,抬头看去才发现巫行云已经走了,她犹豫了片刻,拉着迎春开始询问医术之事,迎春拿了书出来,几人一起教黛玉入门。至于过生辰的贾宝玉,还不知在哪里哄史湘云呢,哭泣的妹妹总是要人哄的。
三春因着学会不少东西,言行举止自然大气了很多,和她们一处玩的林黛玉也日渐开朗起来,尤其见识过她们的武功之后,林黛玉为了改变自己的处境比谁都努力,进步飞快。再一次给林如海去信的时候,言词间就带出了她的心情,并多次提及大房,对贾母和其他人都是一语带过。
这种转变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几乎一看到信就感觉到了,林黛玉知道武功和医术的事不能说,但林如海还是从信里看出整个贾府只有大太太才是靠得住的。这让他对女儿担心起来,因为他和贾母已经有了共识,就是将林黛玉托付给贾母教养,将来嫁给贾宝玉为妻。此时再看,贾宝玉似乎不是良人!
对贾府的各种猜测冲散了林如海心中的悲痛,亡妻已经不在,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也许他不该把女儿托付给老岳母。林如海看看女儿送回来的药丸,让大夫检查之后,便开始用心调理身体了,只要他还在,女儿的将来就还有选择的余地。
林黛玉收到林如海的信知道他在调理身体后很是高兴,学医术更加用心了,如今巫行云在她心里几乎是万能的,是当世绝无仅有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懂那么多东西呢?她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般惊才绝艳的人怎么会嫁给好色的大舅舅?这实在太不般配了。
林黛玉会觉得大舅舅好色,还是因为贾赦最近又闹起了事,正巧被来大房找迎春的黛玉给看见了。之前巫行云让王善保家的去查魏姨娘是否怀孕,只一日王善保家的就查了个清楚,魏姨娘确实有了身子,已经两个月了,正撺掇着贾赦给她多弄些好东西,还企图挑衅主母说看上了巫行云的一件披风,让贾赦要过来。
贾赦花天酒地的度日,对府中事宜越发不上心,并未多留意妻子的变化,而贾赦和姨娘通房住的那一片也被巫行云隐隐的隔起,下人们自然不会多嘴。贾赦这阵子没再发病,被魏姨娘吹吹枕头风就想着来找巫行云麻烦,巫行云很快就要进宫,根本不怕他闹事,反而觉得闹起来更好,便冷漠的看着贾赦直接说:“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我看魏姨娘没这个福气。”
贾赦也好面子,虽然他知道一个姨娘确实不配穿,但巫行云不屑的态度刺激了他,脑子一热话就冲口而出,“什么没福气?再没福气也比你强千百倍,她肚子里可是我贾家的子嗣,单凭这点你就差上许多。”
巫行云一下子沉了脸,“哼,子嗣?你忘了红姨娘是为何而死的了?”
“你!”贾赦听到红姨娘就想起当时睁眼看见的尸体,任谁和一具尸体躺在一张床上也受不了,对巫行云也就越发气愤,“我就知道你是随便寻了个借口想置红姨娘于死地!还对老太太说是见我发病急的,真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
“你当真要将我那件披风给魏姨娘?”
巫行云突然说了这么句不相干的话,贾赦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回道:“自然。”
巫行云冷哼一声,挥手让青芽将披风取出,“青芽,你跟着大老爷,把这披风给魏姨娘送过去。咱们魏姨娘肚子里可是大老爷的子嗣,金贵得很!”
“是,主子。”青芽捧着披风站到贾赦身后,贾赦看看巫行云有些骑虎难下,又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走了。青芽紧跟着过去,一路上面含委屈,所有下人都瞧见了,王善保家的暗示了两句,贾赦宠妾灭妻的言行就传遍整个贾府。
待巫行云进宫时,运功让真气变动一番,脸色就苍白起来,衬上已经年轻许多的面容竟意外的让人怜惜。
【宿主,你……若不是灵魂绑定没变化,我会以为你被人穿了!】
巫行云默默的在心里说:“你没见过的还多着,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扮无辜可怜有什么?当年李秋水能在西夏王宫混得如鱼得水,还不是靠她那张千变万化的脸?”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从这一点来看,你和李秋水果然是敌人。】
“不然她当初怎么能算计到我?”
说着话,巫行云已经为太后施完了针,用真气为太后梳理一遍后将所有银针收起,淡笑着道:“太后娘娘,您的身子已经无碍,此后无需再施针了。”
太后被嬷嬷、宫女服侍着起身,笑道:“好,多亏遇着你,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活到今日。”
“太后娘娘严重了,您身份尊贵,自然洪福齐天、遇难成祥,就算没有臣妇也会无事的。”
太后身子松泛,心情也颇好,她让宫女上了茶点,笑着说:“你呀,就是会说话,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你且说说可有什么想要的?”
往常太后若问这句话,巫行云都是立刻回绝,这一次却面露犹豫。太后仔细看去,终于察觉她脸色不对,皱眉道:“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但说无妨,若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
太后在巫行云面前自称“我”已经是极大的亲近了,巫行云上前福了福身,垂眸道:“臣妇同太后娘娘初见时便是因着臣妇对夫君失望,才会到庙里去躲清静。后来家中也是烦心事不断,而前几日,臣妇的夫君更是变本加厉,为着一个有孕的姨娘给臣妇没脸,甚至夺走太后娘娘赐给臣妇的披风去讨那姨娘欢心。”巫行云抬头看向太后,抿紧了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郑重道,“太后娘娘,贾赦他不仁不义,毫不顾念夫妻之情,臣妇亦不愿再委屈求全,只求太后娘娘怜惜,让臣妇休掉贾赦带一双儿女自立门户!”
“什么?”太后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巫行云,“休夫?天下哪有这样的事?胡闹!”
“太后娘娘,贾赦他欺人太甚,贾府其他人又……臣妇实在无法忍受下去,求太后娘娘成全。”
“这……你若离了夫家自立门户实在太惊世骇俗,必会遭人诟病,将来日子会多艰难?何况你那一儿一女本不是你亲生,你却要带着他们离开贾府,这实在是不妥!”
巫行云又垂下头,静静的站在厅中,看着尽是孤寂,片刻后,她缓缓说道:“若不可休夫,便请太后娘娘允我和贾赦和离,两个孩子已经记在我名下,从前他们在府中如隐形人一般,如今只肯同我亲近,望太后娘娘准许臣妇将他们带走,他们自还是姓贾,将来光宗耀祖也少不了贾家的荣耀。”
太后看着巫行云可怜,相处这么久,她从一些只言片语也听出贾家很不把巫行云当回事,明明是当家主母的身份,却连掌家权的边也摸不着,甚至连儿媳妇都不将巫行云放在眼里,当真是可悲。而贾赦又是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宠妾灭妻,着实苦了巫行云这么好的人。
厅里静极了,太后想着皇上曾偶然提起对贾家不满,将来稳固皇权后兴许就要拿贾家开刀,届时即便巫行云无事,贾琮和迎春也必定会受牵连的,还不如先躲开。巫行云救了她一命,这般请求,她帮上一帮也不算什么。想通了之后,太后就淡淡的笑了,“既如此,我便准你和离,虽说带着儿女有些离经叛道,但贾赦宠妾灭妻,两个孩子又孝顺你,倒是无妨。”
巫行云笑着对太后福了福身,“多谢太后娘娘成全。”
【……这样也行?】
“任务只说做贾家的掌权人,贾琮的贾家也是贾家,我是她母亲,掌权理所当然。”
【宿主……你果然还是学会了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