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先说着,忍不住眼眶发红,他活了一辈子,一只脚都踏到管材里了,如今还要跟一个晚辈说好话,想到这里,心中不无屈辱。
按说他该去找旭恒,但他的身份地位和骄傲,让他觉得,自己该对话的是阎耀远。
且他更清楚,那孩子若不愿,自己找了也没用,阎耀远若能发话事半公倍。
顿了顿,见阎耀远不接话,他跟着道:
“不怕你笑话,这孩子先前是绝食,昨天干脆就割腕了。
我就这一个孙女,不能真看着她去死。”
“你想我做什么?”阎耀远声音里透着一丝冷,没有丝毫的同情。
“我想让令公子去见她一面,见见就好。”
“李总,”阎耀远语带轻蔑道:“你不该来找我的。”
随同话音落下,将柏源给他的u盘推过去。
李树先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跟着是他推过来的u盘,有些不解的问道:
“阎总,这是?”
“你儿媳妇去见了我儿媳。”
李树先闻言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千防万防,那个没脑子的还是找了去。
有些话阎耀远不用说太白,他已无地自容。
些时古色古香的包间里,昏暗的灯光下,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心中悔意升腾,也努力按奈住心中怒火,此刻他想掐死阮真如的心思都有,自以为是的蠢货,这是送上去让人打脸呀。
甚至觉得,就连身后博古架上摆着的各种古董摆件,都在嘲笑他的无能和不自量力。
他这一生,下错过两步臭棋。
第一步,让阮真如进门;
第二步,来找阎耀远。
u盘里的内容他即使不看,也知道能让阎耀远拿来,如此这般不动声色的羞辱他,自不会是什么好事。
“阎总,”李树先声音干干的,整个人一瞬间仿佛又老了十岁:“今天实在对不起,耽误您的时间了。”
说着,想起身离开。
“我阎耀远的儿媳妇这辈子只有一个。”阎耀远的言辞犀利道:就算没有罗其雨,也不会是你孙女。
我可以接受单亲家庭,但绝不接受小三的女儿。”
说完率先起身,比他先一步离开房间。
李树先很用力也很认真的,想要听听阎耀远离去的脚步声。
结果这人就像幽灵一般,走路没声。
一如毫无声息的来,又无声息的去。
于李树先来说,他倒希望被阎耀远能发怒,哪怕是狠狠报复,收购他的公司,在工作上处处跟他们过不去都行,都不想对方如此刻般又无声胜有声,让他自取其辱的同时,还要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实在是讽刺。
阎耀远这样及有修养的无视,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让他一个老头子瞬间变成一个跳梁小丑,难怪圈里人提起阎耀远都是敬而畏。
至此,李树先也明白了,阎耀远今天来见他的目的,就是在告诉他,人只要走错一步,就会步步错,他这一生何不是如此。
阎耀远回了家。
唐敏瑜如往常一般伺候他脱下外套。
她细细的替阎耀远解下西装扣子,动作轻柔,仪态温婉。
两人过了大半辈子,对这样的事早配合默契。
阎耀远的声音忽而在她头顶响起:
“告诉那个逆子,让他别在外面搞三搞四,我阎耀远的儿媳妇这辈子只有一个。”
“老公。”唐敏瑜条件反射的想起李青,抬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丝丝惊讶与颤抖:“你知道了?”
阎耀远没答,退后一步,跟唐敏瑜保持一点距离,自己抬手脱了西装外套,转身走入衣帽间,打算找个衣架挂上。
“老公,这件事不能怪旭恒,”唐敏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声后,小心翼翼道:“是那个女孩子一厢情愿。
他什么人你还不知道?眼里除了罗其雨,再看不到旁人。”
“外人的事,你跟我说那么多干吗?转达就行。”阎耀远略有不悦的回道。
“知道了。”唐敏瑜及时闭了嘴,收住话题,再不敢提跟旭恒有关的一星半点。
“再告诉那两个人,我阎耀远的孙子必须在完整的家庭里长大,都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