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城抬眸多看了一眼:“她不会信你。”
那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话,他早就不用再操心了,她性子就那样,不说而已。
李显显然不信:“表叔这么说,可太过分,我哭了呢,很真的,阿蛮一定很为我伤心,因为我好苦命的,对吧哈哈!”
顾青城淡淡一瞥,他又不敢笑了。
别开眼去,讪讪地这就要走。
又被人叫住了。
“想知道她信不信你,叫她过来一问便知。”
“诶?”
顾青城往殿内指了一指:“你可以亲自听一听,她可信你?”
说着,叫过淑娴来,让她叫徐椀过来,李显一下站了起来,直说着表叔不厚道,趁着人还没来,这就冲进了后面的幔帐里,藏了起来。
藏起来了,才想起来案子上自己的茶碗,又叫宫女过去仔细收起来了,屏住呼吸了,这就偷偷地拉开一条缝隙,在里面偷偷看着殿中情形。
徐椀很快就跟着淑娴走了进来,殿前也无别人,她左右也没看见李显,单单顾青城一个,到了他的面前,就站住了。
顾青城茶碗也是放下了,抬眸看着她,示意她坐。
徐椀毫不客气地坐了他的面前,淑娴退下了,一时间眼下就剩了他们两个人,殿内安静得不可思议,抬眼,他就那么看着她。
难得的,唇边还有笑意。
因为没有别人,她随意许多,瞪了他一眼:“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自从回京之后,除了她,一切还都在掌控当中。
她越是这样难以接近,他也越是紧着心肝,抬眸间,凤目当中这就染了些许笑意:“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了?”
平时可不会说这样话的,见他笑意,幸好徐椀之前做了许多心理活动,克制住了,没有脸红心跳,避开他的目光,她低着眉眼也是笑:“哪里学来的混话,怎么说得这般顺口。”
顾青城见她笑了,笑意更浓:“原来你喜欢听这个。”
徐椀连忙抬头:“谁说的啊,我不喜欢,你可别说!”
他半生孤独,从来都习惯了一个人,大局已定时,自然是松了口气的,看着她耳根渐红了,更是扬眉:“那你喜欢听什么,我想想……我……”
话未说完,她急的伸手把他唇捂住了。
少女倾着身体,一脸恼意:“不许顶着这张脸胡说八道!”
四目相对,她眼底全是他,顾青城伸手按着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唇一动,这就在她的掌心里香了一口。
就像是烫到了一样,徐椀低呼一声,抽回了自己的手:“诶!”
她恼了,偏这眼前人还没事人似的,拿起了茶碗。
徐椀这就站了起来:“如果你叫我过来,就为了做这种事,那我走了,不知道小殿下去了哪里,不过我课业还没抄完,我得回去了。”
她脸色微红,像天边的红霞。
顾倾城头也不抬,只摸出一样东西来,递了她的面前:“带上。”
徐椀低头一看,是那块将军府的腰牌,瞪了他一眼,也没去接:“我不要,成日带着你的腰牌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和你有什么瓜葛的?”
他见她不接,才是抬头:“用来换你那两块玉,李昇眼里,那已是死玉别无他用。”
那也是她娘给她的,为什么要给他。
徐椀伸手轻抚过:“我娘给我的,我怎么能给你。”
他眸色渐沉,脸色不虞:“霍征怎么就给得……”
话说了一半,只觉太失自己脸面,别开了眼,脸色阴沉,徐椀一下想起了那个香袋来,其实那东西不是送给霍征的,是让他按着里面香料……谁给他了!
见着他这般模样,她莫名的心虚。
回身坐下了,正是忐忑,男人的目光又扫过来了:“还犹豫?”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连忙将双玉解了下来,这就递了他的面前来,顾青城伸手接过,连同那块玉如意一起挂了腰间。
挂好了,他拿着案上的腰牌这就站了起来。
走了徐椀面前,弯腰。
徐椀连忙将那腰牌接了过来:“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之前怎么拒绝人家的,还历历在目,她也不看他,这就挂了腰上:“我可告诉你,回头我娘问了我,你去跟她说。”
顾青城一身朝服未换,英姿侧立:“放心。”
他的目光往那边幔帐瞥了一眼,也觉得让他站了好一会儿了,才见幔帐一动,又是回眸:“怎地,显儿带你去偏殿了?说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
徐椀不知他怎么问起了,想到淑娴以为她通报过了,也就嗯了声:“去了,说是先太子妃的忌日,看他很伤心的样子,不似作假。”
顾青城嗤笑一声:“你信他吗?”
或许是他脸上神色太不以为意了,刺痛了徐椀心底的那根刺,她挂好了腰牌,也站了起来,直直站在那里,嗯了一声:“嗯,我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