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送子娘娘给男还女都是命数,原来就是想着如果是个男儿,那和徐椀一女一子凑个好字,自然圆满。但是如果不是,那也没什么,就好比本来说是他想吃个果儿,那给他吃个桃子也欢喜,给他吃个葡萄也一样的。
可本来这两日就有点难受,徐回心情烦躁,哪里听他解释,举了鸡毛掸子就抽,还气得不理他了。
徐椀瞥着她爹那眼色,知道是她娘生气了,更是对着她爹眨眼。
赵澜之也是频频给她使眼色,让她劝劝自己娘。
小衣裳上面的小花已经有了个雏形,徐椀伸手抚过绣线,艳羡地看着这小小的衣裳:“我还不知道,娘还会做针线活,可觉得稀奇了。”
徐回瞥着她,扬眉:“这有什么,不做是不做的,但是也是会的。”
徐椀突然有感而发:“妹妹可真是幸运,阿娘阿爹都在,等她出生之后,我也会疼她,还有祖母,想来也盼着呢,真好。”
徐回立即察觉出她那点心思来:“娘也给你绣一个,你想要什么?”
从前亏欠,说不出口。
母女两个都心知肚明,自然都懂得。
徐椀想了下:“得空了,也给我绣朵小花吧,在帕子上面。”
徐回当然是应了下来,赵澜之掸了好半晌的灰,老想过来插话,她瞧见他那嬉皮笑脸的,也没板住脸,只得叫他出去准备家宴。
小小的婴孩衣裳能有多大,徐椀拿在手里,只觉得好小好小:“我小的时候也这么大的么,这么小的孩子可怎么抱呢,等妹妹出生了以后,如果我有空的话,一定天天都抱着她,可不叫她哭。”
徐回被她逗笑,抢过小衣裳放了一边:“行了,别想了,没影的事。”
说着拉了她的手,问她怎么回来了。
徐椀把在东宫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当然了,也说了今日面圣的事情,李显是怎么争宠,又是怎么带她去见徐婼的。
徐回想了下,皱眉:“这世间除了爹娘,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李显为何对你如此纵容,若说为难了你半宿是让你择主,不如说他是存心故意,遮掩他本心来着,真是奇怪。”
徐椀知道瞒不住,也只好说了顾倾城的事,想了想还是改变了下说辞:“昨晚上顾青城来了,他……也没死心,我看他还有心提婚事,拒绝了呃那个婉拒了。”
徐回看向她:“前几天,他也的确来过家里,再问婚事,娘也没有答应。”
徐椀看向她的目光,立即充满了感激:“谢谢娘。”
徐回笑:“其实我觉得他还不错,但是你不喜欢,那就算了。”
徐椀点头:“徐家的事,他多少也帮衬着呢……”
话未说完,徐回了然笑笑:“怪不得,李显这是看了他表叔的脸面,阿蛮你可要知道,皇子皇孙,他们都较普通孩童早熟,万万不得多情,多情容易伤到自己。”
徐椀点头:“我知道。”
她娘叹了口气,见她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只当她不知晓厉害,重重叫了她一声:“阿蛮!娘告诉你,李显再与你玩闹,你都得有分寸,他不过是一直在试探着对你好,怕也有所图,你知道吗?”
是了,昨晚上,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她能有什么东西是他能图的,除非,就像顾青城说的那样,她有他。
近日带她进宫,还特意引荐了尚宫姑姑,明着是是去见徐婼,温情又温柔,可是若无顾青城授意,李显怎能如此上心。
她娘想到的事情,她早已想到了。
只是,从小就习惯了,习惯了待人良善,习惯了缺失那些温情,不管是谁待她好上三分,总要铭记在心的。
为什么要去东宫,之前只是怀疑,现在几乎已经肯定了,东宫起了势,又有顾青城守护,想必以后是要登位的。
既然那样,为何不早些守着李显,都道女官不易,可这样安顿好爹娘,又能摆脱顾青城,也是最简单直接的法子,等到了那时,他或许等不及娶了妻,或许放下了,不是很好的么。
昨天晚上,若非他那般纠缠,她也就信了,他的那番兄妹之道。
现在看来,她还在他的手心里翻腾着,没有走远。
可她早晚是要走的人。
抬头,就是笑了:“娘,看破不说破,不是很好吗?我都知道。”
徐回一脸正色:“你不知道,娘希望你能有一双好眼睛,能分辨真情和假意,顾青城你可以不嫁,但是不能一直倚靠,人活在这个世上,欠了人家的,总是要还的,世间万物,都是这样,因果报应,只有早晚,不要侥幸。”
徐椀笑得更是欢快:“我知道,他现在做的那些,都是果,他欠我的。”
见女儿这般模样,徐回也是担忧。
不过很快,徐椀就以玩笑话支吾过去了。
赵澜之让人备了家宴,又回来向妻女报备:“再等一小会儿,就出去吧,让人准备了家宴,为了阿蛮回来,今日得多备些酒菜。”
徐回一心为了女儿,直看着徐椀的脸色。
说到顾青城的时候,其实她是有点异色的,见她岔开话题,更是起了疑心。先让徐椀下去洗手休息,这就留下了赵澜之。
亲爹也是实在高兴,还惦记着要去天香楼打几壶好酒,听见徐回叫他,更是开怀,心里还庆幸着她总算忘了他叹的那口气了。
赶紧上前,弯腰:“要起来吗?”
徐回肚子已经大了一些,但还没有那么娇气,偏偏他就喜欢这样,小心翼翼地生怕她多走一步。就让他扶着了,也是叹气。
赵澜之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呀,咱们珍珠可听着呢。”
徐回说腹中可能是个女孩,之后他在心里把之前起过的名字都推翻了,思来想去给小女儿起了三个名字,赵宝珠,赵明珠,赵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