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端着的那碗药,实际上是一碗血,带着浓郁腥气的毒血,如果是常人闻着这血腥臭,恐怕当场就要胃肠翻涌,将隔夜饭全都吐出来,但那圣主却是连看都没看,直接将碗接过来,一饮而下。
老者在一旁看着圣主,时间过去至少盏茶工夫,圣主才将手中的那条蛇王鞭放到了一旁,露出一脸疲惫之色,黑袍人也跟着松了口气,老者在旁边叹息了一声道:“宝鸣蛇的毒性对圣主而言,已经开始变弱,恐怕再有月余就要失效了,看来,我们还是要尽快寻到新的药方,否则……”
“可恶,找遍了惠州,居然找不到能压制住圣主体内毒症的药物,真是该死……”几人带了足够的宝鸣蛇前来,却通通都用不上,那面带疤痕的黑袍人不甘心道,要知道这宝鸣蛇可是极为稀有毒种,要凑够这一路所用的量,不知耗费了多少工夫,本以为能坚持到天药大会寻到对圣主有效的药物,谁想这一番准备现在几乎前功尽弃。
“圣主的体内已经百毒不侵,能找到一种能牵制毒症的蛇毒已经不易,这次带圣主前来也是万不得已,惠州在四海五洲中,药草种类最全,如果这里再找不到,我们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老才也是忧心忡忡。
“可是,一个月时间,现在根本等不了这么久,如果让人知到祖隗狱圣主来到惠洲,恐怕会有麻烦……”是极大的麻烦!黑袍人道,毕竟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一次出来他们只带了十几人,虽然以圣主之力无人可敌,但因毒症难以控制,若不是现在的蛇毒还有些用处,一旦发作起来,后果不堪设想,黑袍人眼中也露出一丝惧意。
老者听罢正要开口,圣主突然抬手打断他,放在膝上枯瘦修长的手指,弯曲成爪状,声音带着吵哑:“不用再说了,半个月,回!”
“圣主……”两人急急同声道。
“闭嘴!”刚饮了蛇毒,圣主的双眼似被血液染红,他怒视着两人,似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但语气却极为克制的低沉,带着不知煎熬了多久的疲惫,“我要休息,你们下去吧……”
……
“是!”两人低头,悄无声息的慢慢退后离开。
黑袍人关上房门的时候,看到圣主仍然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整个房间慢慢的被黑暗笼照。
而老者脸上的焦急之色更加明显,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路上圣主糟糕状态,睡着的次数屈指可数,整日整日的不眠不休,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意志击垮,疯魔,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就如一张被拉成满月的弓,却迟迟崩紧不放出去,便是仙人也受不住,何况是人肉凡胎。
圣主现在心情实在是很糟糕,很糟糕,再这样下去,随时都可能爆发,早晚会出大事,……
听到门被缓缓关上后,圣主川景狱的双眼已经变得赤红,但神志有片刻清醒,放在膝上的手也逐渐平稳起来,他左手的手指轻轻动了动,然后目光缓缓的转向左手的瓷瓶,毒蛇血喝下后,他会有一小段时间的宁静。
这个小瓷瓶中的东西似乎对他有一点难以言诉吸引力,他开始将瓷瓶凑进鼻端深嗅,他的鼻子非常敏锐,闻到了里面带有的一点花香和草药的味道,似乎是很普通很小的一点清香,却让他上瘾一般的不断嗅闻。
他不清楚为何会这样,不过是孩童爱吃的糖丸,再普通不过,但为什么会有股淡淡的清香,能够在一瞬间舒缓他脑中快要崩裂的神经,正是这一点怪异,在他从地上取来时便一直握在手心。
此时,他目光盯着看了半晌,才动作有些僵直的从瓶身倒出一粒糖丸,如花生米大小,他在黑暗中看了又看,最后用手指挟起放入口中,无声的咀嚼,一会儿又从中倒出一颗放入口中……
等到一脸疤痕的黑袍人送食物进去时,他看到已经十几天不成眠的圣主,居然平躺在床上睡着了,那满脑子的震惊差点没让他打翻了手里的汤水,惊讶,不敢置信,紧张,狂喜在眼中一一闪现,但最后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带着饭食,小心再小心慢慢的无声的返回,并将门轻轻合上。
一回身,脸上高兴的表情似要扭曲起来,他亲自守在门口,并下令命所有黑衣人全部守在二楼,一旦遇到大声喧嚣者,碎尸万段,杀无赦!
但实际上,从这些人到客栈为止,就再没有人敢登二楼一步。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圣主睡着的?黑袍老者得知后,激动的在门口来回的走,圣主的毒症越是严重,就越睡不着觉,整个人的神经无时不刻的高高崩紧,无论使用了什么办法,都没有半点作用,就连毒性极强的宝鸣蛇毒也只能暂压住圣主心中的狂燥,但现在剧毒也不起太大作用了,按以往正常的情形,根本没有半分可能入睡,可是事实偏偏是圣主在与他们说完后,就睡着了,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奇迹。
除了那碗蛇血,圣主今天一日没有进食任何东西,到底是什么让圣主平静入睡的?什么呢?老者突然想到圣主手里一直握的瓷瓶,他早已检查过,瓶里不过是四五颗有点安神效果的糖丸,是安抚孩童的小玩意儿,难道……难道是那个东西起了作用?再想到圣主拿到那瓷瓶的反应。
黑袍老者倏然停止了脚步,然后神情严肃的将疤脸黑袍男叫来,紧张的吩咐了一番,此时对二人而言,任何对圣主有帮助的事物,都绝对不能够放过,即使只是粒毫不起眼的糖丸。
韩夫人这几日却是闲不得,除了百花苑最近的生意不错,她也一直计划着想要在天药大会什么时机,借个怎样的机会将罗溪玉将推出去。
怎么推?如何赞美才能让她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这一点对于长期浸淫这一行的韩夫人而言,并不难,难在手段不流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