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不花笑道:“你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什么人!”
乐极生悲,朴不花话没说完,一阵箭矢飞来,除了朴不花以外,所有人手下当场毙命!
朴不花看着满地尸首,呆若木鸡,来者是何方神圣?这次行动之前特地看了黄历,是上上大吉啊!
朴不花被伏击的人带到了一个猎户家里,手脚皆被绑在椅子上。为首的人戴着面具,阴沉沉的说道:“你就是朴不花?久仰大名。”
朴不花见过世面,知道方才和手下一番话全都被伏击的人听了去,抵赖也无用,既然对方独独留自己活口,肯定是因自己还有利用价值,暂时死不了。
活到这个年纪和地位,朴不花知道,只要活着,就有翻盘的机会。
朴不花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的问道:“你是何人?何不揭下面具,我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面具人拿起挂在墙壁上的一柄斧头,冷冷道:“我问,你答,若不说实话,就砍你一个根手指头。”
朴不花说道:“我从来不和藏头露尾之人谈条件——啊!”
鲜血飞溅,大拇指落地。
面具人说道:“好了,刚才是示范,免得你以为我在开玩笑。现在问第一个问题……”
朴不花惜命如金,只要能保命,他什么都招。
面具人审问完毕后,才命人给朴不花止血疗伤。他走到隔间,摘下面具,露出卤蛋般光溜溜的头颅,正是道衍禅师。
道衍说道:“教主,狐踪,你们也听见朴不花的招供了,承恩伯王金刚已死,北元世子被追杀,洞口炸榻了,生死不明。”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朱棣毛骧的急行军惊现凤阳,明教的人被打草惊蛇,赶紧撤出客栈,在山林躲避,却和败在朱棣手下的朴不花狭路相逢。
姚继同说道:“朴不花是个软骨头,应该不会说谎。世子被困在韭山,妙仪八成也在里面。可是现在锦衣卫守在韭山,他们兵强马壮,我们无法闯进去搜山。”
狐踪恨得咬牙切齿,“可恶!如果妙仪死在韭山,那我们的计划就落空了!”
又疑惑的看着道衍,“教中肯定出了内鬼,否则锦衣卫和燕王怎么恰好出现在凤阳?”
道衍和狐踪对视,淡淡道:“狐踪,你不该疑我。”
狐踪冷笑:“道衍何必着急,我说了内鬼是你吗?”
道衍说道:“出师未捷先相疑。狐踪,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这次行动的内情,你不怀疑我,难道是怀疑教主吗?狐踪,你是何居心?”
狐踪暴怒,“道衍,你少在这里挑拨和我和教主的关系。我狐踪为明教付出一生,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姚继同充当和事老,说道:“好了!你们别吵!我们能找到妙仪的踪迹,是因她一路留下了的寒鸦暗号。可是朝廷难道是吃闲饭的?他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何况承恩伯本来就是北元降臣,他一路招摇来凤阳,锦衣卫起了疑心追踪到此并不奇怪,我们莫要乱了阵脚,怀疑起了自己人。”
姚继同说的有道理,道衍和狐踪都不吱声了。
姚继同说道:“你们都是明教元老,遇事先要想如何解决问题,而不是互相怀疑,伤了和气。”
“教主说的对。”道衍禅师点点头,“如今我们尚不知锦衣卫和燕王的联军实力如何,不可贸然硬碰硬,为今之计,一动不如一静。锦衣卫和燕王来韭山的目的和我们相似,是为了找到北元世子,救出徐妙仪。”
狐踪冷哼道:“那里相似了?我们要救妙仪,更要杀世子。”
“事易时移,如今元朝宫廷巨变,早就不是你预料的那样。”道衍禅师反驳道:“你刚才也听见了朴不花的供词,他此次来大明,就是为了杀世子,拥戴襁褓中的皇次子登基。你以前杀世子,是为了大明和北元开战。可是现在你杀世子,不过是当朴不花这个阉人的刀罢了!”
狐踪面子上过不去,讥讽道:“道衍禅师的意思是按兵不动,当缩头乌龟了?”
道衍禅师说道:“不,我们要连夜撤出凤阳。原因有二,第一是锦衣卫和燕王的联军已经搜山了,有希望救出妙仪,我们留在这里作用不大;其二是韭山出了这么大动静,皇陵的守军还有周围的卫所肯定会派兵包围韭山支援,搜查北元奸细,到时候我们岂不是被殃及池鱼?”
姚继同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们赶紧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