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倒吸一口凉气。
他觉得他对妖怪力量的理解有问题。
虽然林木知道一些可以用来形容大妖怪的词汇,比如移山填海,比如缩地成寸,比如翻云覆雨这一类的词语,但在真正面对的时候,只觉得连言语的能力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见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林木眼尖的瞥见了一只野猪,像是小蚂蚁一样被宛如海啸一样掀起来的土层淹没了,毫无反抗之力。
“人类也可以做到。”晏玄景说道,“人类的武器也很不得了。”
“可我没亲眼见过。”林木拍了拍自己被吓木了的脸,“这也太……”
这样的力量,在人类的眼里已经是灾难了。
怪不得总说不能让大荒的妖怪过多的进入中原——就这样的力量,都不需要多了,只随随便便来一两个强悍一些的,就足够推翻人类如今平稳的环境。
而他们一旦在中原开始兴风作浪,给其他几个世界所带来的影响就是毁灭性的。
以林木的理解来说,在中原削平了两个山头,大荒之中所对应的地方,就会发生巨大的异变。
是山崩地裂也好,是凭空消失也好,都会给大荒带来一些不得了的变化。
林木正面见过了这样可怕的力量,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上街道办来合作的人类,一听说大荒那边兴风作浪的妖怪过来了,就一副想要原地爆炸的表情。
这甚至比几个人类原地爆炸要可怕多了。
林木想。
晏玄景辨认了一下,说道:“是晏归的力量。”
实际上林木在自己家种的那些朝暮的用处,远比他想象的要有用得多。
朝暮的特性是黏上了就甩不掉,它只要没有烧尽,就能够一直不停的烧。
就好比被火焰点燃的豆萁,只要不烧完,火是不会灭的。
晏归看着对面那一团被绿色的火焰所包裹的怨气,感觉他的对手脑门上正在不停的冒出[hp-1]的提示。
虽然微乎其微,但的确存在着一定的削弱。
晏归在炸了两座山头试探过之后,感觉自己是丝毫不慌的。
他以前跟帝屋打起来的时候基本上是五五开的胜率,虽然彼此没有认真,不过大体也是差不离的水平。
这怨气可比帝屋本身要弱得多了。
甚至连人形都没有。
——尤其是它一直都没有跟晏归正面打的意思,而是总想要绕开晏归去找被晏归藏在后边的帝屋。
帝屋倒是相当的信任晏归,在自己直面过那个怨气之后,他也发觉了对方正面对抗的实力远不及自己当年。
虽然已经足够暴打十个现在的他了,但无所谓啊。
需要直面怨气的又不是他。
他好整以暇的蹲在帝休身边,除了他之外,被帝休庇护的还有自家几个,以及一些跑过来请求庇佑的小妖怪。
再加一个愁眉苦脸陷入了自闭的山神。
帝休本体在主峰山顶疯狂吸取日华填充自己,而人形则跑到了山腹的通道处。
不少妖怪都在这边出事的时候从通道里溜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弱小可怜去了大荒铁定死无全尸的小妖怪。
而帝休把青要山的主峰牢牢的护住了,只要主峰不出问题,山神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把人家的领地当成战场这件事,帝屋脸皮厚不觉得有什么,帝休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事的嘛。”秦川做掏掏右摸摸,摸出一副扑克牌和一箱子麻将,说道,“大不了我在你这里呆个几年帮你把山养回来呗,都是小问题。”
山神闻言,掀了掀眼皮,哀哀的叹了口气。
帝休想了想,说道:“帝屋留下来帮你修整山势。”
正打开麻将箱子的帝屋动作一顿,不服:“为什么啊?!”
“因为这是你的麻烦。”帝休说道,“反正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可能跟我们一起回大荒去。”
帝屋一咂舌,刚想说点什么,就被秦川缠上了。
秦川整条龙脉喜气洋洋:“那我跟帝屋一起待着嘛!”
帝屋面无表情的把他从身上扒下来,放到了对面去,数了数人数,发现麻将缺条腿——他非常干脆利落的把输了喜欢耍赖的秦川排除出去了。
帝屋左思右想,一拍脑门,摸出手机来给林木打了个电话。
林木接到帝屋电话的时候,正趴在奶糖脑门上看晏归跟怨气大战的第五十个回合。
晏玄景负责解说。
林木发现怨气好打归好打,但真要完全弄死好像还真没什么直接干脆的手段。
用解说席的奶糖的话来讲,就是原本帝屋的力量是完克怨气这种东西的,按照正常流程来讲,把帝屋跟怨气关在同一个小黑屋里,用不了几天怨气就消散得一干二净了。
但这个怨气却是从帝屋的力量之中诞生的,对于跟帝屋的力量相似的克制手段完全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