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袁璐就偏过头去抱怨老太太:“您也是,怎么不顾忌着三个孩子,他们还小,我进去的时候您自个儿坐那儿喝茶,他们三个小的就干看着,我都心疼死了。”

老太太就分辩说:“我哪儿能诚心晾着自己的孙子孙女,是那位邱姑娘拉着我说话。她爹是齐国公,我能不给几分脸面?”然后又小声嘀咕道:“自己出去闲逛了,还怪我了。”

丫鬟端来了热水,三个孩子先后净了手,坐到老太太一块准备用饭。

“我哪儿敢怪您哪?”袁璐好笑地道,“只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咱们府上和齐国公府多年交好,齐国公夫人跟您也是亲近热络,时常通信,可曾把这位姑娘摆上台面?”

老太太一寻思好像是不太对劲,齐国公夫人治家颇严,从来也没把这个庶女带出来过,素未谋面的,怎么今儿见着却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一口一个老太太叫的十分亲热。

用过午饭,袁璐便让人准备回城的事宜。

老太太在寺院里求了几个平安符,说是要全家人一人一个带着。临走前问起道净法师的事情,袁璐说:“道净法师化外之人,想来也也不会在乎这些才是。不瞒您说,我在他面前都开不了口。只多捐一些香油钱吧,聊表心意。”

老太太是知道道净法师超脱世外的名声的,就是皇帝想见他也未必能见到。

袁璐就从帐中支了一千两银票,让人直接放到了功德箱里。

上山更比下山难,一家子老弱病残,都坐上了软轿。

澈哥儿跟袁璐一顶轿子,老太太和汐姐儿一顶,泓哥儿因为体型,就一个人坐了一顶。

下山的路拢共只有一条,一行人走到半山腰上就碰到了邱绣。

相较于成国公府的阵仗,邱绣身边就带了一个丫鬟,两个妈妈,两个轿夫,四个护卫,算得上是轻车简行了。

邱绣的轿子往那儿横着一方,成国公府这边的轿子还真过不去了。

澈哥儿已经睡着了,袁璐将他轻轻放倒,自己撩帘子出去了。

邱绣的轿子不是普通人上山的轻便的软轿,而是那种方方正正的大轿子。

那顶轿子旁边没有守卫,只有丫鬟和妈妈在靠着轿子在说话,几人浑然忘我的好像看不见成国公府这大队人马似的。

高三也犯了难,这要是大老爷们拦路,他们也就直接给大发了。可眼前这些都是女流之辈,那轿子奢华庄重之余,四角缀有五彩丝络,看着就知道是女眷用的东西。他们反而不好意思去碰了。

见袁璐下了轿子,高三如蒙大赦,快步走到她身边,就等着看她如何发落。

那三人才像突然看见了他们似的,那丫鬟上前福了福身,“奴婢梅香见过夫人。我们姑娘的轿子断了一根轿杆,这不就横在这里了。这就让人挪开,您看这从山上也走了半日了,是不是去凉亭里歇会儿喝口水?”

轿杆断了?袁璐看了高三一眼,高三就心领神会地去查看了。

“喝水也不用了,我们等回府再好好歇息,谢过你家姑娘美意了。”

说话的功夫,高三已经检查完,跟袁璐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坏了。

这就十分讨厌了,山路本就狭窄,旁边就有个小凉亭,邱绣这大轿子不论怎么摆,后头他们的小轿子都是过不去的。

小心思还挺多,袁璐冷笑一声,跟高三耳语几句。

高三倒也没有迟疑,直接喊了两个人上前,那丫鬟婆子还没反应过来,高三等人就已经把轿子推下山了。

她们还没反应过来,那轿子已经沿着山路一路滑下去了。

袁璐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反正你们姑娘的轿子也是坏了,抬不走。我们这里还有备用的软轿,给你们留一顶。跟你们姑娘说,这人啊,就该审时度势,看清自己的位置。比如说今日这样的情况,这样大的轿子就不应该带到山上来。其他事情,也是一样,不适合的东西放到不适合的地儿,就只有自取灭亡的份儿。”

她说这话的时下颚微抬,脸上要笑不笑的,眼神却很是冰冷,梅香连分辩的胆子也没有了。

袁璐一边往自己的软轿走,一边吩咐人说:“去,支一点银子给绣姑娘赔顶好轿子。”她的重音念在了“好”字上,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饱含了讥诮。

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敢拦着了,退到一旁,眼睁睁地看他们走了。梅香已经跑到邱绣身边报信了。

邱绣在凉亭里摆了整整一套茶叶,茶叶也是早春的好茶叶,就是石桌石椅她也扑了丝绒垫子。

可成国公府的人没等来,却听梅香说人已经都走了,还把她的那顶轿子给推下山了。甚至没有派个人来知会她一声。

邱绣气的当即摔了一个茶杯,一口银牙几乎咬碎。那可是她偷偷从府中借来的大轿子,齐国公夫人才用的上的规制。本是弄断一根轿杆,将成国公府人和老太太拦上一拦。到时候顺理成章地将人邀过来喝喝茶,聊聊天,一来二去不就熟络了么。

梅香见她动怒,早吓的躲到一边。

邱绣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梅香的脸上立时浮现出五个清晰的手指印,她用帕子捂着伤口,默默地忍着眼泪。

邱绣气的呼吸不畅,将石桌上的东西都摔了个干净不够,又在梅香的胳膊上拧了好几下。

但是想到她姨娘前两天郑重交代的,只有傍上成国公府,她们娘俩才能有好日过。她虽然不明白,可她姨娘那种面如死灰的模样却是骗不了人的。如今她爹立了大功,皇帝肯定要嘉赏齐国公府的,她便也觉得有希望了。成国公府人再强干又如何?齐国公夫人不也一样精明的很,还不是照样争不过她姨娘?!

前后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她才从凉亭中出来,脸上已不见方才的怒气,还是平日里那个和和气气爱笑的邱绣。

澈哥儿一路都睡得很香。等回到了齐国公府,袁璐让奶娘把他抱回屋,也没见他醒过来。

泓哥儿和汐姐儿也没好到哪里去,也是眼皮直打架地头直点。

袁璐就让他们都赶快回屋补觉去了。

老太太也是有些累着,看着精神不大好。袁璐想跟她说邱绣的事情,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开口了。

回到了自己院子,袁璐就把史妈妈喊到跟前,屏退了人想听她分析这件事。

之前田氏的事情,史妈妈也知道,现在前后一合计,史妈妈道:“齐国公府的那位姨娘,可能是觉得自己反正也逃不开了,便想着给女儿寻个后路?”

“京中的好人家多了去了,怎么还就偏要凑到成国公府?且成国公也不在,邱绣这上蹿下跳的就能进来了?”

“京中的好人家虽多,在御前有脸面的却不多。更为重要的是,前几日成国公府因为田氏闹出了事却没受罚,而是受了封赏……便是因为这个,那位才非让自家女儿往上凑吧。而这绣姑娘也未必是要进府给成国公做小,若是讨得老太太欢心,当个干女儿也算是攀上了高枝儿。”

“干亲到底是走个过场,邱绣只要还待在齐国公府,就有可能给他们家招来祸患。只要出了门,嫁出去的女儿,跟娘家才能没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