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川被意卉的话弄得不知道如何作答。
陈述句打在胸腔,心房凹下起一个钝钝的缺口,他缺她一个告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和意卉告白过。
是哪个午后,他躺在意卉的床上。他怎么会躺在她的床上睡觉?也记不清了。或许是连夜赶作业的疲惫加上给她讲了叁个小时枯燥数学的困倦垒在一起,他一直哈气不断。
小姑娘就一直劝他要不要睡一会儿,不是他经不住劝,困意也不是掩盖他想躺在她床上的借口。
他幻想她的床垫是软软的席梦思,粉色床单上面绣着绵羊,枕巾上有淡淡的奶香。他就是这样像绵羊宝宝一样躺在她的床上就忍不住睡着了。
半睡半醒中小姑娘的头凑过来看他,他阖上的眼帘上都能映出她的面容,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阴影,他能用视觉神经去一点一点描绘她的五官。
细细茸茸的眉毛,弯弯的月芽儿眼睛,挺俏的白玉鼻梁,樱桃小嘴,下唇比上唇厚,红润得滴水,一定是每天都涂润唇膏,就是这样一双嘴唇趁他不备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装睡得不像,微微皱眉的时候怎么能扬起嘴角,可见他理智上想拒绝,情感上又开心得管控不住自己,涌动的情绪顺着加重的鼻息泄露出来。
后来他开始叫她卉卉,后来他回应了她的亲吻。一步一步,他们像蒙着眼睛牵手过河的两个旅人,一不小心绊到石头摔在水里,往死里扑腾着等待他人施救。路过的人说:“水不过膝盖,你只要站起来就好了。”偏偏眼睛被蒙上了,声音也听不到,于是一直挣扎,溺在水里,被温柔的液体融化。
他居然没有和意卉正式确定过关系。
她问他喜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他的每一下眼神传递过去,在台上演讲的时候在众人之中寻找她的目光。一眼就看到她低着头开小差。每一个眼神,透过作业纸反射到她那里,都说着喜欢。
女主持人离开他们,上台主持誓词,走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多看几眼。
台上的人大声喊着什么鼓舞士气,底下的学生配合地跟着喊。
“卉卉”,他在嘈杂的人声中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