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钱上绝对不会亏待您。”男人显然是有些怕的,“我们三号别墅昨夜有人撞鬼了,是只会动的泥偶。”
“又是泥偶!?”毛不思诧异。
不知怎么,她脑海中瞬间蹦出游乐园的那一夜,有只扎着辫子的婴灵潜在深处望着他们,还有张旭芳碰见的那个神秘男人。
就像突然中断的线索,突然有了新的眉目。
☆、美人月下
这单生意是毛不思纠结许久才接下来的, 为此,还专门从家里扒出了压箱底的秘术, 翻到护身术那张从头到尾又顺了遍, 用上好的朱砂画了几张堪称完美的符咒,塞到了马明义怀里, 临了还不忘了絮絮叨叨地又交代了几遍。
“你怎么比我姐还啰嗦。”马明义掏掏耳洞,感觉听得耳朵都起了膙子。
胳膊又被人强行拽下来, 毛不思照着他手背就一巴掌, “关键时刻,生命攸关,万一碰见什么, 你只管跑就是的, 符咒戴在身上,一般的小东西伤不了你。”
这个小东西, 指的自然是婴灵。
说来也古怪, 港城出现婴灵, 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情,再往前算, 死胎极少会生出怨魂, 便是有了, 能够留在阳间的也不多, 偏生最近,光毛不思就知道三只。
一只是从初一口中知道的,说是有婴灵抢了她的房子, 无奈下她只能去张博尧家‘借住’。
一只是徘徊在陈旭芳身边,最后自愿进到了她的玉葫芦中。
最后这只,听电话里描述,应该是她亲眼见过的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
“今晚咱们要夜探景园公馆的三号别墅。”毛不思把背包里的所有东西掏出来,只随便挑了几张黄符塞在口袋里。
东西带多了,反倒累赘。
景园公馆比毛不思想象的要豪华不少,经理把他们带入小区内,就借着闹肚子遁了。
“胆小鬼。”毛不思开着手电,照了老久,才看到经理口中那个前院种满花骨朵的三号别墅。
别墅没有锁门,猛地一推,就伴着沉重的力量撞到墙壁上。也是,这么个邪里邪气的屋子,但凡正常人,都不会选择进来。
别墅内漆黑一片。
“灯打不开。”马明义摸着开关,来回按了几下,并无反应。
鬼大多都是惧光的,越是黑暗的地方,它们会越有安全感。
空气中若有似乎的飘着淡淡地花香,毛不思一时分辨不清是什么,降魔杖顶端挂着一枚小小的火符,微弱的火焰在这个夜中格外扎眼。
二人一路从一层上到二层,也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没道理啊,难不成知道我要来?”毛不思推开二楼卧室的窗户,白色的窗帘鼓出好看的弧线,放眼望去,假山池塘,花圃草坪,皆纳入眼帘,现在恰逢秋天不显,等到明年开春,姹紫嫣红的,定然好不热闹。
“兜里的铜板还剩俩,狸猫死在太阳下,远行阿娘何时归,乌鸦告诉小妹妹,黄土地里埋过她。”稚嫩的童音再度响彻在走廊中。
毛不思慌忙吹掉降魔杖上的火苗,拉着马明义躲在沙发后面,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出声。
一蹦。
一蹦。
声音均匀的敲击着地面,最后停在卧室门口。
这是活人的味道。
小女孩兴奋地晃动着麻花辫,身子一歪,房门就被她撞开,碎花的夹袄红的吓人,她一蹦一跳的向着味道传来的地方蹦起,刚跳了没多久,脚步就戛然而止,小女孩望着巨大的沙发,沙发后散发出幽紫的微光。
这种光她见过两次,一次是她出生的时候,另一次是在她死亡的时候。
“她怎么停下了?”马明义靠的毛不思颇近,嘴唇几乎都蹭在她耳朵的轮廓上,气息扫过耳垂,酥麻麻地像一群蚂蚁爬过。
毛不思脸颊有些滚烫,幸好现在深更半夜,看不到她红成虾子的脸颊,她偏开脑袋,刻意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更远了些,这才又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外面。
沙沙——
沙沙——
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地面,缓缓移动。
“想跑?”毛不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才了然,单手撑住沙发背,纵身一跃,人就从沙发后冲了出来。
降魔杖快她一步从手中掷出,凌厉的穿透空气,直直插入对面的白色墙壁,绽出一道蓝色的屏障,阻断了小女孩慌张逃离的出路。
“这是我家。”女孩撞到蓝色屏障,尖叫着被弹到地上,小小的身体滚动了两圈,瞬间脱离出泥偶。
带着笨重的身子逃跑,怎么想都没有一条魂魄冲出去的可能性要大。
“你不是婴灵。”女孩身上带着极重的阴气,却不像之前的那个男孩带着怨念而生,寻着血缘磁场的密码找到亲人,纠缠作祟,它更像一个鬼,一个彻头彻尾的鬼。
景园公馆闹鬼这事,毛不思来之前也了解过,没有出现过死伤。鬼魂只是固执的霸占着这栋房子,不许外人踏入,仅此而已。
“看不见的东西那般多,我一不杀人,二不作恶,你何苦收我,不如我跟你指几个地方,你去斩妖除魔可好?”女孩偏着头,麻花辫垂在肩膀上,模样比寄身的泥偶不知美上多少倍。
“无功不受禄,无利不起早。”毛不思张手,降魔杖受到主人的感应,蓝光一闪,飞入毛不思的掌心之中,“你扰了人间的秩序,我得了钱财收你,天经地义。”
幽蓝飞闪,小女孩身子小,低身一猫,人就化作一团黑烟,在蓝光中快速穿梭。
她动作没什么章法,手上也没什么恶毒的术法,唯独沾了一个快字,肉眼难辨的跟降魔杖在半空中纠缠。
地上的泥偶倒在一旁,眼睛骨碌一转,就悄声的立了起来,默默寻着适合的时机,只等黑雾缠住降魔杖,便寻了机会飞身逃出。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