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过年期间王晴天也没有休息,继续坚持学习。
三月下旬开始,复试陆续开始。
等她考完试之后,整个人彻底松下来了。
趁着这段时间,王晴天想去柳家村一趟。
在她准备考研的这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在家里,却迟迟没有等到陈天齐的电话。
虽然结果已经显而易见,她却不愿相信,他真的放弃她了。她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
王晴天简单收拾行李,告别王爷爷就直接出发了。
王妈妈早就已经回到继父家了,临行前,她特地给她打了电话,把自己考研结果和将要旅行的事情告诉她,王妈妈叮嘱她注意安全,也就没有多问。
等王晴天从古阳县高铁站出来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几乎没有一处是她所熟悉的东西。
几乎是变得面目全非,王晴天只好打了出租车到了柳家村。
要不是,村口那棵两百年的槐树,她几乎认不出,这还是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村庄。
王晴天把车钱付了之后,停在老槐树下,看着已经长出嫩芽的枝干,感觉有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请问,你找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厚重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
王晴天缓缓转过身,看着面前陌生的男人,她试探想要从对方那苍老的面孔中回忆他四十多年前是什么样子。
可是,很快,她就失望了。
少年时期和老年时期差别是巨大的,她根本就认不出,对方是谁。
好在,她是来打听陈天齐的下落的,不是来认亲的。
“你好,我想请问,陈天齐是这个村的吗?”
男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对方是来找他的。
陈天齐这个名字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了,男人有些好奇,对方到底为何要找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
“他已经死了。”
王晴天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来的路上,设想过很多次,也许他还活着,但是已经成家娶妻生子。
也许,他没有活到2018年,就已经离世。
这是她的想象之一,却没有想到,他会真的已经离世。
王晴天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涩,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又忍不住掉下。她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悲痛,蹲在树下,埋头痛哭起来,她的声音凄惨又哀伤,让听者落泪,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老人有些诧异,他蠕动自己的嘴唇,显然他不擅长安慰别人,只是看着一个姑娘哭得这么凄惨,他总要安慰一下吧!要不然,别人还以为他欺负她了呢!
他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姑娘,你到底在哭啥呀?他死了那么多年了。姑娘,他死的时候,你还没生出来呢,你确定你要找的人是陈天齐吗?”
王晴天听到大爷的话,立刻抹干了眼泪,抬头仰望他,“老大爷,我要找的人就叫陈天齐,父亲是烈士,母亲改嫁的那个!”不过,他刚才说什么?好多年以前就已经死了?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站起来,皱眉问,“他什么时候死的?因为什么?”说完,怕大爷不肯回答,她立刻把自己手里买的东西递了过去。
老大爷见她这么诚恳,便邀请她到自己家里。
王晴天正想打听一下柳家姐妹的事情,也就同意了。
老大爷家显然不是住在村口,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村民与老大爷打招呼,王晴天一个也不认识,反而是这个老大爷她猜到几分。
她刚才听到村民叫他“柳大爷”。在柳家村姓柳的人家很多,可这个年纪的男人,她认识的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就是她那弟弟柳金宝。
如果他是柳金宝,那她要打听柳大姐和柳二姐的消息要容易多了。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地问起老大爷家里还有哪些人。
提起这个,老大爷似乎脸色有点不好,好半天,他才回到,“有四个姐姐,其中一个已经没了,比陈天齐还要早走五年呢。年纪轻轻的,还没嫁人就这么走了。”他的神色似乎变得特别低落,微微躬着被,头垂着,闷不吭声地往前走去。
王晴天看着他沉重的步伐,心里有些不自在。
他真的是柳金宝,她的弟弟。
可是,她真的不敢相信,五十六岁的柳金宝会老成这个样子。他很瘦弱,个头也不高,头发半白,脸上沟壑纵横,皮肤黑黄如枯木,脸上带了点愁苦的感觉,眉心似乎是常常皱紧,形成鲜明的川字。
他过得很不好。
王晴天忍不住有些同情他。摊上那对自私自利的父母,他身上的重担一定很大。
等她到了柳家,王晴天很诧异。她以为柳金宝变得这么老态毕露,肯定是因为贫穷,可现在看着这二层小楼,白色的墙壁贴着瓷砖,金色的窗边上,彩色的玻璃。这二层小楼设计很不错,很大气。一看就知道这家人的生活水平很不错。
房子围着一个院子,里面正站着一个老大娘,此时她正在把廊檐下的滚筒洗衣机里扔脏衣服。
看到两人进来,老大娘有些茫然。
柳金宝立刻把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然后又把王晴天送的东西递到她手里。老大娘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不是很贵重,她收下来之后,把王晴天客客气气地请到堂屋说话。
柳金宝也跟着两人进屋,搬了个板凳,直接坐在堂屋门口抽旱烟。这是一种土烟,味道有些重,老大娘似乎很不喜欢,看到他的动作,立刻白了他一眼,顾忌到客人还在家里,就没有和他吵吵,只是依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柳金宝眯着双眼,没有在意她的动作,让老大娘有些气闷不已。
随后,她转过身,招呼王晴天坐下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