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祺然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可老头子即位诏书上写的是他的名字,我有什么办法?”
宫琰示意他看了眼自己的卧房:“那里有份写了我名字的即位诏书,你要不凑合用用?”
萧祺然没崩住,笑了:“得了,不逗你了。老头子的即位诏书上写名字的地方原本空着,老三找到后就拿走了,放了份假的在原地。”
“那你打算怎么办?”宫琰问。
“回府前,大理寺派人给本王传了消息,苏家的事查清了。大理寺寺卿这会儿应该正在给老头子回话,明日就会当众宣布此事。你说现在老头子最想杀谁?”萧祺然问。
“你和寺卿。”宫琰的脑回路总是这么新奇。
萧祺然翻了个白眼:“我们俩要是死了,老头子除非真不要脸,想遗臭万年,否则一定会查下去。现在最有可能死的,是我那好岳丈。”
宫琰挑眉:“好事啊,是不是要去喝两杯庆祝一下?”
“还是等他真死了再喝吧。本王去安国寺,不也是急着给母后和苏家报信么?”提起亡故的这些人,萧祺然眼中闪过哀伤。
宫琰还是不放心:“可你一走,京城势必动荡。萧浩言只要在诏书上填上自己的名字,他就是名正言顺的储君,甚至是新帝。”
萧祺然笑:“他拿走的那份要也是假的呢?”
宫琰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真的在你这里?”
萧祺然没承认也没否认,嘚嘚瑟瑟的笑:“本王今日来,主要是想请小叔叔帮个忙。”
宫琰刺他:“晋王殿下手眼通天,还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
“就是件小事,不会让小叔叔为难的。”
宫琰才不信:“说。”
“老头子中了乌毒,想请小叔叔先保住他的性命。”萧祺然抛出一个惊天大雷。
宫琰震惊:“什么?他怎么也会中乌毒?”
“顾氏早就想弄死他让老三登基,这些年老头子放任顾氏在宫中一手遮天,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边的宫人早就被买通,暗中给他服用乌毒。”
宫琰忽然有些手痒,想剔去皇帝血肉,让他看一看自己那副漆黑的骨头,念一念“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你怎么知道的?”他问。
“我也差点中招,暗中追查时发现此事。顾氏做得隐秘,老头子每次服食的量都很少,就是你都不一定能看出来。但日积月累,现在也快到毒.发.身.亡的日子。”
“那你留在京中等他死后继位不是更好?反正真的诏书在你手上。”宫琰道。
萧祺然故作为难的叹气:“我不想杀萧浩言呀。怎么能手刃兄弟呢?您说是不是?”
宫琰翻了个白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自己小心些吧,别身后还藏着只雕。”他转身去取药,“药你怎么送入宫?他轻易不会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弄点无色无味的药粉就成,再备几颗小药丸就成,我有办法让他喝下去。”萧祺然胸有成竹。
“要求真多。”宫琰似乎是不大乐意,但手上配药的动作没有停,“他若真如你所言时日无多,我的药也救不了他几日,仅可能让他多活几个月。在此之前,你必须将所有事都处理干净。”
“这点时间足够了。”萧祺然难得正色起来,跟宫琰约好取药的时间,先一步离开。
他曾经想过要将此事告诉皇帝,但转念想起苏卿卿和苏家又迟疑了。在他思量期间,有位大臣当众参奏顾国良,最后不明不白死在路上,皇帝也没有详查,让萧祺然寒了心。
老头子自作自受,他又何必去多事?
指不定告诉他中毒之事,还会让皇帝觉得是萧祺然自导自演,想以此获得他的信任,同时中伤萧浩言,好除去一个皇位有力的竞争者。
当年皇帝默许苏卿卿被杀,如今也就让皇帝在他的默许下去死吧。
这两日天气都不错,顾七七准备明儿个一大早便出发。
安国寺距离京城不算近,在那里住一晚上再回来。若是到时天气还这般阳光灿烂,在周围玩玩也不错。
顾七七将自己的计划一五一十的告诉萧祺然,萧祺然表示一切都听王妃安排。
第二日一早,顾七七早早的起来洗漱准备出门。
窗外传来暗卫的哨声,萧祺然瞥了眼正在对镜梳妆的顾七七,披了件大氅走出去。
暗卫低声道:“昨日顾相与齐王密谋到很晚才结束,回府的路上教叫人杀了,脑袋已经被割掉带走。”
萧祺然也估摸着顾国良最多就能活到昨晚,对此并不意外:“尸体呢?”
“被路人发现后报了官,顺天府当无头尸体带回了衙门。除我们和杀手方外,目前还没有人知道这具尸体的真实身份。杀手割掉头颅后,将尸体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拿走了,估计是想制造出被人劫财而死的假象。”
“先晾着,等本王给你消息,再去让相府的人去认尸。”萧祺然见顾七七出来找他,示意暗卫退下,快步回屋。
“这么冷的天,您怎么衣服都不穿就出来啦?冻坏了怎么办?”顾七七没管一闪而过的暗卫,拉着萧祺然回屋。
晋王殿下很冤枉:“王妃,本王穿得好好的。”
顾七七很嫌弃:“亵衣加大氅,也不知道是什么装扮。没从里到外将一整套衣裳都穿好,就不算穿了衣服。”
她将萧祺然带到暖和的碳炉旁,一边示意萧祺然将大氅脱下,一边给他拿了外衣。
从小就没被人这么贴心照顾的萧祺然,心中暖洋洋的。犹豫了一下,他问顾七七:“你对你爹怎么看?”
顾七七歪头想了想:“唔……以前觉得爹好厉害的,一大家子都靠他呢。后来长大了,知道的也多了,这样的崇拜就没了。一年到头见不到他两回,好几次他都把我当成了府里新买来的丫鬟。”
她说着有些不怎么高兴,“我爹其实对我们这些庶女都不怎么上心,他最在乎的还是哥哥们。自打上次娘亲出事,他一次都没来看过,差点让娘亲自生自灭。之后我就对他没什么感觉了。现在最多也是感激他养我和娘这么多年吧。虽然我们在相府的地位很低,但比外面不少人的境遇好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