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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奋斗史[清] 玄北 2470 字 11天前

梅文鼎并没有放松下来,“那么这位夫人还请说,找老夫到底有何事呢?”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了。

敏宁笑了,忙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我知道先生精通于西来算学,致力于复兴自古以来的历法和算学知识以及推进西方的星辰运算。可惜妾生的晚,没有见识过先生在京城时关于历算的宏论……”

梅文鼎点了点头,“夫人了解的倒是挺清楚,不过老夫只是乡野村夫,只在这旁门左道上面有建树,至于学问可比不上太学中的祭酒。”

敏宁当即问他,“不知道先生有没有向皇上进言,将这二种向大清推广开?”

一听这话,梅文鼎就有些垂头丧气,二十年前他年轻气盛,凭借着一腔热诚,在京城大谈西方算学以及立法,虽然引来了许多学子想要跟其学习,然而却没有引起宫中什么注意。

由于朝中公卿的对于他学说的畏忌,始终未能进入官场,只能在天津等地设馆授徒和研究学问。

后来,因为这些学问根本无法用来对付八股文,逐渐的学生也散去。

梅文鼎只能投奔德州抚臣李光地一起撰书。

这一次皇帝南巡至德州,要不是李光弟帮忙进书,他可能仍然默默无闻下去。

然而就算见了皇帝又能如何,他所说的皇帝虽然都了解,也很欣赏,可皇帝根本没有推广开的意思,只赐了几个字,就让他退下了。

想到这里,梅文鼎就有些叹气,他还能有几个二十年可以蹉跎?这一次他已经打算回乡,将所学著书留下来。

“夫人,找老夫有何事?还请尽管说,能帮上的老夫肯定会尽力帮忙。”

敏宁见他这个样子,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个大清,除了她,还有谁能帮他?

“梅先生……”敏宁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然后斟酌着开口,“先生有大才学,有没有想过将所学传授下去?”

梅文鼎将茶碗接了过去,道了谢,开口,“夫人不必如此客气,老夫不值得先生一称。”随即又道:“也没有什么才学。”

敏宁拿着帕子掩嘴笑道:“梅先生的才连皇上都认同的,自然可以值得这一称呼。”

梅文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胡须道:“授徒一事,在下早些年就曾经做过,也有那三两个学生,不过如今朝廷取士并不考这些,所以……”

敏宁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忙开口,“妾的意思是想要资助先生开一家学院,这个学院只教授算学跟历法。八股文也是教的,只是更加侧重前两者,我们只挑选对这两者有兴趣之人,若是更愿意学八股文,可以推荐到其他学院里。”

梅文鼎没有开口,而是思考。

敏宁继续说,“先生可能不知道,妾也开过几家书院,不过却是教授医学,收取的都是杏林中的弟子以及农家子弟,医学实在没有天赋而对八股文更感兴趣的,我们会帮忙推荐到其他书院中继续就学。而学医的学子,学成后都会安排就业,解决将来的生活问题。”

梅文鼎有些心动,他教授的那些徒弟,未必有想要考科举的,只是为了将来的生活,才放弃了继续研究算学和历法。

这些学子不像他,家里有地有产可以满足他继续研究。

有些对于历法真的有天赋,可惜就这么白白放弃了,若是真的有人愿意帮他开学院,继续研究这些学问,又可以解决徒弟的吃饭问题,那再好不过了。

可当真有这样的傻子?

梅文鼎半信半疑的问,“要开一家书院那拿出的银子可不是小数目,研究这种无用的东西,夫人真的愿意出资?”

敏宁笑了,“怎么可能无用?比如算学,平日里生活可常用的。梅先生可能不知道,妾名下有许多产业,这些产业当中有许多涉及到算学知识,比如造船,造机器,全都是靠老师傅的经验,这些完全可以数据化,教授给年轻人,让年轻人会后也能应用。总比一些摸不着看不见的经验,被带入地下来的好。”

梅文鼎激动了,起身一拜,“若是夫人真愿意资助,那老夫在这里就感谢了。”

敏宁起身忙扶起他,“先生,不需如此多礼,妾最钦佩像您这样的民间高人,以一己之力来研究这些高深的学识,许多瑰宝就是这么传承下来的。可惜现在的朝廷看不见这些,完全因为来自西学就看也不看。”

对于这一点梅文鼎是深有体会,他之前在京城冒出的那点烟火,不就被儒家之道给熄灭了。

这些年他就是看不见希望才想着著书,把所学流传给后世。

两人说定后,就开始商讨地址。

“不如就定在先生的老家宣州?”

梅文鼎却自己否决了,“还是放在天津,天津是我好友李光地老家,那里不仅距离京城近,且我那些徒弟也多在天津。”宣州虽然是他老家,但当地的官员可不睬他面子。

敏宁一听也同意了,放在其他地方就怕当地官员就给湮灭了。满大清都是儒家学者,儒家跟传教士天然就敌对,这些年也没少打嘴仗。

这些年京城中当官的洋人,要不是皇帝护着,早被官员赶出了京城。

“我准备建一座大型的天文观测台专门观测天体。”这个时代,皇宫里的天文仪器并不比国外天文台少,这些传教士想要来大清传教,总得露出一手让皇帝相信吧,这些西方的器具以及学识就是这么传过来的。

可惜皇帝虽然有见解,但虽然从小学习儒家文化,这些外来之物不看重。

他不像敏宁来自未来,自然懂得这些知识有多么重要。

何况那些传教士,带来的知识器具只是附属品,他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传教。

传教所宣传的学说,可是跟儒家天热然对立,想当年,皇帝年幼时,那几位宫中的传教士可差点被朝臣给怼的砍了头,要不是地震证实了汤若望的历法更加准确,那么他也逃不过那一劫。

只是自那以后,大清官员对于西方的学说那是更加排斥,不仅对于西方的学说排斥,连梅文鼎这种将西方学说融入到古代历法中的行为都有所打压。

敏宁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先弄出了报纸,定下了基调,那些文人不得不接受。

再后来医学院,也只弄来了西方的器械,打开新世界大门,一下子唬住了那些中医,这才有一部分有进取心的中医研究起了西方医学。不过西方医学太脆弱,连黑死病都没有扑灭,敏宁自然不敢让人全面吸取,只挑选几样出众吸收进中医来。

至于庄子里,多是未读过书的匠人,既然是敏宁说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就算后来学字,学的书本也是关于工匠的知识,没有沾过儒家思想,不然她非得哭不可。

她现在有些明白了,难怪皇宫中那么多好东西却都没有流传出来,不是皇帝不愿意,而是民间那些文人抵触。

不然也不会任由敏宁弄出来转化为商品,皇帝可是从没有怪罪过。

敏宁开始深思,回头她若是改革,肯定也会遭到儒家的反抗,要不学学当年太祖干过的事,来一次文革或是知青下乡?凡是反对的统统去劳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