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杏边收东西边轻声回答她:“有的,秋桂与奴婢一起进府的。当时奴婢去了三姨太身边,她去了四姨太身边。但是她——”
春杏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她两年前就死了。”
阮绵绵眼皮一跳,立刻询问:“怎么死的?”
“跳井,还是死在前院的井里,老爷说晦气,让人把那口井给封了。”
阮绵绵蹙紧了眉头,她手里只还有太太留给她的那封信,信里太太提了一句,要想弄四姨太,最好从她贴身丫鬟秋桂入手。
太太虽说进佛堂,但是对阮家的事情知道的绝对不少,秋桂死了她肯定也清楚,不过依然点出这里,证明秋桂这件事真的是四姨太的命门了。
“为何跳井?”
春杏摇头:“奴婢不知,当时其他人给出来的说法是秋桂偷了四姨太的东西,怕连累家人索性跳井死了。但肯定不是这样,秋桂最是死心眼的人了,她性子忠厚死心塌地跟着四姨太,四姨太让她往东她不会往西的,四姨太让她去偷别人的东西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偷主子的。”
阮绵绵拧眉,细想了一番冷笑道:“既然她那么听话,那四姨太让她去死,她就真的死了。”
春杏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惨白着一张脸想了片刻之后,斟酌着语气道:“奴婢跟秋桂一起进府的,也是一起在嬷嬷手下熬过来的,所以关系比较好。奴婢之前发现她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不敢确定。”
“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支支吾吾的了。”阮绵绵抬眼瞪着她。
“她被老爷收用过。”春杏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是想来肯定是不好的。
阮绵绵一怔,“她在四姨太身边被收用?”
她以为四姨太应该是独占老爷的,没想到还能让给自己的丫头。
“是,是四姨太主动要她去伺候老爷的,她不愿意也就作罢了。后来老爷喝醉了正好撞上她,就把她收用了。那次之后,四姨太和老爷都会偶尔叫她去。奴婢只知道这么多,再问她她死活不肯说,但是投井之前的一段时间,她曾经找过我大哭一场,一直问我怎么办,但是我问她她又不说原因,只是不停地哭,像是天塌下来一样。”
春杏回忆起当初的事情,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阮绵绵皱了皱眉头,看样子这个秋桂的死真的是个突破口。
***
阮富回府之后,就被大姨太派人请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阮富身上带着酒气,显然是喝多了。
“老爷这话说的,没什么事儿就不能叫您过来吗?”大姨太拧了拧眉头,对他这种不耐烦的语气有些膈应。
要知道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她一直是以阮富真爱自居的,要不是许明茹家境太好,现在阮家的当家主母就是她了。
“能,不过今晚不行。刚刚酒席上有人送了一对翡翠镯子给我,我记得铭心戴这种镯子最好看,我得给她送去。”
阮富说话的时候还大着舌头,双眼迷离却一心想着三姨太,这可把大姨太给气炸了。
“铭心铭心,叫得这么亲热,人家还指不定怎么——”她想说恶心两个字,但是阮富喝醉了容易撒酒疯,没必要惹得自己心烦。
“她怎么我?就算再讨厌我,也是我的女人,呵,上了床都一样。”阮富眯起眼睛看她。
大姨太憋下心头的火气,沉声道:“今日六小姐又去佛堂了,还是邢嬷嬷送她出来的,我总觉得不一般。许明茹那贱人肯定又要兴风作浪了。”
“去就去呗,她是从太太肚子里爬出来的,不去太太那里,难不成还来你这里?你少给我草木皆兵,家里最近鸡犬不宁,这里头有你多少手笔,我都记着呢。等哪日踩到我底线了,有你受的!”阮富不耐烦听她说这些,警告了一句,站起身就走了。
大姨太被气得心肝都疼。
☆、第49章 049 仇人相见
“什么东西!”大姨太看着他踉跄着走路, 也要赶到四姨太那里去,不由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气了片刻, 就把站在一旁的丫鬟招了过来, 低声问道:“你瞧见邢嬷嬷塞给六小姐什么东西?”
那丫头正是半夏, 她立刻走近了两步,低声回道:“昨儿晚上, 邢嬷嬷赶到六小姐房里的时候,恰好被奴婢撞见了。踏雪送她出来的, 就听到她让踏雪提醒六小姐明日去佛堂。六小姐就起了大早赶过去,出来之后, 邢嬷嬷塞给她一叠厚厚的东西, 瞧着像钱。”
大姨太面露狰狞, 厉声道:“许明茹那个短命鬼给她那么多钱作甚, 难道要□□不成?还有六小姐,与她娘一样, 成天病殃殃的, 装得一副菩萨心肠, 实际上心黑得狠。”
她又是不停地喘,似乎是被气狠了。
“把窗户打开,怎么如此沉闷?邱嬷嬷不在, 你们就全称了瞎眼的。”大姨太皱皱眉。
立刻就有丫鬟去开窗,半夏试探性地提议:“要不您再跟老爷说说?老爷对太太可是有心结的。”
“心结个屁!有心结他还能追到佛堂里, 让许明茹怀孕, 生下小八那个小杂种?”大姨太暴躁得很, 几乎是暴跳如雷地吼道。
半夏立刻低下头,根本不敢说什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对家里的女人,都是床上百般好,床下冷如霜。许明茹那个贱人,为什么还不死,还不死!佛堂里的人没有能收买的吗?毒死她,她只要活着一天我就日夜难安!”
大姨太一直诅咒太太去死,而且早有下死手的意思,只可惜凑不到跟前去。
“佛堂里还有老太太在,人手都是老太太信得过的人,根本无法收买!”半夏小心翼翼地回道。
“那个老不死的,养了一堆刁奴,全部眼高于顶,也不知道老货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不如一起毒死了拉倒。”大姨太几乎目眦欲裂。
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说话。
大姨太想动佛堂不是一日两日了,但是阮家两代主母住在里面,带的又都是亲信之人,所以佛堂被围得跟铁桶似的,而且佛堂里单独辟出小厨房,根本无从下手。
“不行,我得去一趟佛堂,否则今晚就睡不着了。”她边说边起身,匆匆就往外走。
后来又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立刻让人给她梳洗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