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会意,看着紧闭的大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在心底替自己打气,才伸手敲门。
“吱呀”一声,古朴的大门打开,像是陈年老锁,刺耳的声音让人牙龈发疼,也不知道多久没人出入过了。
“有什么事儿吗?”开门的是太太身边的邢嬷嬷,声音波澜不惊。
“六小姐来烧香。”
邢嬷嬷面色一顿,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阮绵绵,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又快速收回。
“老太太和太太都不见人,六小姐请回吧。”她人堵在门口,显然是不让进。
踏雪回眸,求助地看向阮绵绵。
“嬷嬷,我不是来见祖母和母亲的,只是来烧香。嬷嬷忘记了吗?我这个病秧子出不得门,家中只有这里能清静地拜佛烧香了,心中有苦,想求一求佛祖,也不知我这身子,是否能熬过今年冬天。还请嬷嬷让绵绵进去求个心安。”
阮绵绵慢吞吞地往前迈了一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里就带着几分喘意,咳嗽不断。
邢嬷嬷眼皮一跳,动作比她的思维还快。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已经让开,请她们主仆二人进来了。
“六小姐莫要说丧气话,您快进来。”
邢嬷嬷领着她们主仆二人一路走过来,阮绵绵的步伐有些慢,她也不忍催。
这小院子的主屋被建造成佛堂,看着就很肃穆,佛堂两边则被划为两块区域,一边住着老太太,另一边住着太太。
走道上除了两三人行走的地方光秃秃的,其余都是杂草丛生,显然许久没有外人踏足过了。
“小姐您自便。”
进了佛堂之后,邢嬷嬷拿来一炷香,递给踏雪,便转身匆匆走了。
这佛堂上用金身雕了一座如来佛祖,还是多年前从香火旺盛的静安寺求来的。
地上摆着几个蒲团,还摆着木鱼,以及水果等贡品。
这偌大的地方,仅有她们主仆二人,口鼻中充斥着浓郁的檀香,就莫名的让人有种心静的感觉。
阮绵绵跪在蒲团上,嘴里念念有词,但是声音压得很低,也听不清说得是什么。
踏雪原本是乖觉地站在一旁,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心底愈发不安起来。
“小姐,您出来时间久了,外头找不到人,恐怕会闹出什么事儿来。”
无论踏雪说什么,阮绵绵都充耳不闻,完全就是一副虔诚的信女模样。
实际上她的面色苍白,跪在蒲团上的膝盖也酸得发疼,但是她依然规规矩矩地跪着。
她在等,等这佛堂里住着的两个女人对她的到来,做出反应。
作者有话要说: 盆栽:六小姐,我不是垃圾桶……
阮绵绵:我说你是你就是。你是吗?
盆栽:我是……
哭唧唧。
☆、007 亲母不见
身后响起一道脚步声,阮绵绵垂了垂眼眸,心中有些失望,来者还是邢嬷嬷。
“六小姐,你身子不适,又有哮喘,不适合在这里呆太久。您只要心诚,佛祖自会庇护您。”邢嬷嬷低声劝道。
哮喘这病症,实际上是不能闻太久香气的,这里檀香味重,待久了恐怕出问题。
阮绵绵轻笑:“母亲身子也不适,依然日日与佛祖常伴,我自然也是可以的。”
邢嬷嬷一愣,苦笑着道:“小姐,太太发过誓的,再也不见您和八少爷。您还是莫要等她了。”
阮绵绵收回手,理了理衣袖,扶着踏雪的手臂站起来。
“嬷嬷,那你说我求佛祖还有用吗?连母亲都不肯庇护我。”
邢嬷嬷被她问得楞在了当场,阮绵绵冲她柔柔一笑,便转身走了。
“六小姐。”邢嬷嬷看着小姑娘瘦弱的背影,仿佛风一吹就飘走了,心头一软就急切地唤了一声。
“您心善,自会长命百岁的,那些丧气话莫要再说了,老奴听着辛酸。”
阮绵绵没有回头,低声道:“嬷嬷才是心善,这个家里没多少人盼着我长命百岁了。”
邢嬷嬷目送着她离开,大门再次被关上,“吱呀”声夹杂着叹息声,让这个偏于一隅的佛堂,失了几分宁静。
“她走了?”
邢嬷嬷回屋的时候,就有人询问。
“太太想知道,为何不去看看六小姐,她一直在等您。”
许明茹一愣,沉声道:“我不想看见任何阮家人。”
若是寻常,邢嬷嬷是不会多这一句嘴的,但是阮绵绵明显是受了欺负,才来佛堂找母亲求助的,她难免想要回护:“太太您也是阮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