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悄无声息,经过这两天的事情,新宫奴们已经极知道规矩的可怕。
黄宫女出来时看到等在院中的宫奴,很满意的点头后就向外行去:今天晚上,以及接下来的很多天晚上,她们的差事都是一样的。
今天晚上的劳作很辛苦,但是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红鸾等人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房里,立时时躺下便睡着了;没有一个人还有力气说半句话。
早上听到有人叫取饭的声音,红鸾浑身上下酸痛的不想动一动,但是大妞还是一样如风一般冲出了房门。摸摸已经饿得咕咕叫的肚子,红鸾还是爬了起来,和刘珍相视苦笑。
“姐,你理她做什么?她就是一个只顾自己的小人,你不要认不清人胡乱做好人,到最后我们姐妹受苦时无一人会相帮的。”刘秀瞪了红鸾一眼,她对红鸾和大妞走得近很不满。
刘珍看看红鸾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刘秀说让她好好歇着不用动,便出去取饭了。
红鸾没有理会刘秀的冷嘲热讽:区区几句话,又是在私室中根本不能伤到半毫,她自然不会和刘秀一般见识,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红鸾吃完手中的窝头时,肚子里却还是空荡荡的,她喝完面汤后喃喃的道:“太少了些。”
大妞没有抬头:“会习惯的。”她的手瘦得如同鸡爪一样。
红鸾看着大妞忽然全身一哆嗦:“姐姐,她们、她们离开宫中,是不是……”她没有问下去,因为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
大妞没有说话,只管沉默的嚼着口里的东西,过了好一阵子才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吃得慢一些、仔细一些,对身体有好处。”
她的话就是告诉红鸾,以后的饭菜不会增加,不管她们做多少活儿;红鸾也终于明白大妞为什么吃饭总是那么慢、咀嚼的那么仔细了:尽可能的让吃下肚的东西,殾被身体留住——虽然如此做起得作用并不大,可是总是有一点点的。
大妞没有得到红鸾的回答,抬起头来看向红鸾:“我一直如此吃饭,所以我还在宫中。”
红鸾默不作声看着自己的碗:“如果,如果我们病了呢?”
“这里是什么地方?宫中是病不得的。”大妞微微皱起眉头:“病得轻依然要当差,病得重了些就会被送出宫去。”
红鸾听得心中一喜,如果自己病了不就可以出宫了?
大妞的眼睛幽黑幽黑的:“会被送去一个地方,听说是专门容留宫奴的,如果在那里好转了就会被重新送回来,如果不能好转便永远留在那里了;一切,全看老天的意思。”
红鸾呆住了:看老天的意思就是无人会给病倒的宫奴诊治用药。
“好好当差吧。”大妞的声音低不可闻:“熬到年头就可以出去了。”
红鸾看着自己面前的空碗一动不动,为什么两三年就会有那么多的宫奴死去,她终于知道了原因,可是她有什么法子化解?
到了下午红鸾还在睡,她实在是累坏了,而晚上还要去当差、饭不能吃饱那就好好的睡觉,休力是一丝也不能浪费的;可是她却被大妞叫了起来,黄宫女的吩咐,让红鸾等新近宫奴学习宫绣。
虽然不需要红鸾等人学习太多、太繁复的东西,所绣最大也不过是枕套而已,但是对于晚上做工却又吃不饱饭的红鸾等人来说,当真是雪上加霜。
不过十几天过去,红鸾等人的脸色相比进宫时都差了不少;那些挨过板子的脸色更是发黄,而刺绣却没有人敢不用心,如果不能按时达到黄宫女的要求,她们便要被罚:先是打手板,然后就到墙角去罚跪,至于要跪多久完全看黄宫女的心情。
红鸾倒是并没有被黄宫女责罚过,因为她每次都绣得不错;也因为如此,除了大妞三个老宫奴外,新宫奴里也只有刘珍会和红鸾说两句话:她被新宫奴们几乎孤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