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2 / 2)

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刑罚、水利……元江府的改革在青辰的主导下,进行得有条不紊,官吏们受了青辰的影响,几乎个个都在连轴转。

在改革进行的过程中,云南的气候一直很好,秧苗疯长,到了七月份的时候,整个元江府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满满的绿色昭示了今年的大丰收。

云南巡抚程远志看到了元江府的奏报后,为那三百两银子担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别的府听闻元江形势大有好转,便有官员慕名而来,向青辰询问讨教,青辰也都毫无保留地与他们做了分享。

一切都很好,如果不想,没有什么不好。

只可惜,好景总是不长。

这一日,在把来讨教的官员都送走以后,青辰召集了几名官员,一起议议粮食的收割与存储问题。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因为所议内容终于不再是粮食不够要选择饿死哪些人了。

只他们才说了一会儿,便有衙役匆匆忙忙地跑来求见。

“府台大人,不好了,下,下,下雹子了……”

谢文元闻言惊叫了一声,“你说什么!”

话音落后,只听屋檐上果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

青辰立刻起身,匆匆来到廊下,随后只见大小不一的冰块落了下来,砸到地上迸裂四碎。

为了保证粮食丰收,她其实已事先让人修了堤,储了水,尽最大的可能做好了防旱防涝的准备。可是她没有想到,等在她面前的,却是一场历时半个时辰,遍及了大半个元江府的冰雹。

元江府已经有十多年没下过雹子了,这一次老天却是毫不吝啬。

这么大的冰雹,人不被砸死便已是万幸,更何况是去抢救稻子了。她只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即将成熟结穗,马上就要将她的粮仓填的满满的稻子被一棵棵地砸弯、砸死。

无言的看着冰雹落下,青辰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极速地变凉。她辛辛苦苦种下的希望,老天终是要这般轻易地就拿走了。

她的睫毛眨了眨,扶在栏杆上的指尖无力地垂下。

一众官员站在她的身后,都只能相视沉默。气氛,很是低沉。

冰雹过后,青辰顾不上心中的难受,立刻带人去查看了稻子的情况,安抚和救助受伤的百姓。

两天后,损失的数据就被统计了出来——元江府七成的稻子都被砸死了。

谢文元首先得到了这个数字,他听了心里直跳,面色很是凝重,损失的程度比他们预估的还要严重一些。在青辰的官署外徘徊了好一会儿,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个结果告诉她。他知道她为此花了多少心思,耗费了多少精力,心里怀着多大的期望和憧憬。

只可惜天意弄人,他们所向往的美好未来,很快就被现实无情地击碎了。

稻子不够百姓吃,百姓就要饿死,云南巡抚那边的三百两银子自然也还不上。到时候,上要面对长官,下要面对百姓,沈大人夹在中间,又是初到云南来,可想而知这一关会有多难过。

这该怎么办!

思虑了好一会儿,谢文元先回到自己的号房,很快写了封信寄出去,然后才去敲了青辰的门。

屋内,青辰独自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被砸坏的两株兰花沉默不语。

“大人。”谢文元捧着各地的奏报,在她身后道,“损失的详情,统计出来了……”

她没有回头,只问:“多少?”

“只余下三成。”谢文元低声道,“天意弄人,还请大人,不要太难过。”

半晌沉默后,青辰转过身来,便走边道:“再陪我去地里看看吧。”

田间,天气晴朗,天蓝得就像从来没有下过冰雹。青辰走在她走了很多遍的田埂上,只见原本生机盎然,已经长得快比她肩膀还高的稻子,一片一片,都倒下了。

她躬下身,双手捧起一株,尝试着将它扶起来,只是它很快就又倒下了。

田里百姓的欢笑声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唉声叹气,以及对命运的无声控诉。

青辰想,这下不但要饿了百姓的肚子,还让大家再次失去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信心,元江府的情况,真的是不能再糟糕了。

这一次,老天爷真是狠狠地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谢文元见青辰脸色不太好,知道她郁积于心,只是又不知该如何劝说才好,心里只盼着他寄出的信能够早些到达京城。

回府衙的途中,青辰的马车忽然被拦下了。

因灾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衙役们都被她派了出去,青辰这趟出门只带了两个人,这里面还包括腿脚不便的谢文元。

几个蒙面大汉在一条胡同口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打昏了青辰的随行人员并强行掳走了她,动作一气呵成,显然是早有预谋。

青辰被蒙上了面罩,然后被带到了一个隐秘的寨子里。

等她脸上的面罩被摘下的时候,她看到对面坐了一个男人。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素色的宽松衣袍,姿态闲适地斜靠在椅背上。

他笑着看她,俊脸上有一股玩味之色,“沈府台,欢迎光临寒舍。”

青辰打量了他一番,心中已大约知道他的身份,于是沉着道:“笑面狼孟歌行,为什么抓我来?”

“我听说新上任的府台大人很是能干,稻子种得又多又好。”他抓起一旁的扇子扇了扇,然后身子前倾盯着她的眸子,笑道,“我掳你来,是要看你笑话的。”

第136章

孟歌行又道:“听说你想把元江府的粮食亩产提上来,好让我的教众心甘情愿地回归田地。只可惜,连天都不想帮你。沈府台,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

他说着,竟真的笑出声,笑声清朗而无不嘲讽之意。笑完了,他对着她眨了下眼,“不好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