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学生把校服脱了下来,撑在头上当遮雨棚,蹦蹦哒哒沿着河岸往外跑。
沈因落在最后,看有没有掉队的学生。
但似乎每个人都意识到这场雨会来得更大更猛,迎接他们的将是一场瓢泼大雨,几十个学生一窝蜂似的,拿出吃奶的劲,向山外飞奔。
倒是没有一个掉队的。
反而沈因被抛在了后面。
而韩远就在他前面几步远的距离,他跑得并不快,似乎有意地放慢了速度。
刘小溪也跑跑等等,让韩远追上来,与她一起。
但这种状况,持续不到几分钟,雨已以倾盆之势倒灌了下来。间或还有一两次雷鸣闪电,更是刺激得这帮青春期的高中生像打了鸡血一样,在雨中大叫大闹,撒开丫子跑。
沈因已渐渐地跟不上这帮野小子的步伐。
雨太密,连路都几乎无法看清。他一边不停地擦试眼里的雨水,一边艰难地在雨中跋涉。
全身的衣服都已湿透,像是从河里才打捞上来。
模糊的雨幕中,沈因脚下忽然磕着什么,一个踉跄,就要跌到。但他的整个人就被谁给接到怀里。
同时一只手被人拉着,快步向前走去。
不用看,沈因也知道是韩远。
韩远的手大而热量充足。手掌指腹硬硬的,象是结了一层薄茧。
沈因被这只手紧紧地握着,一直恍惚动荡的心思,终于沉了下来,被一种无以言喻的踏实与满足所代替。
韩远拉着他跑了几步后,干脆把上衣脱了下来,一只手把衣服支撑了个雨棚,另一只手直接揽上沈因的腰,把他拉到自己的怀里。
沈因被他拥着,半拉半带着,向前跑。
他半边身体都贴在韩远身上,一开始是凉凉的一层雨水,透过那层雨意,就是韩远的体温。
随着两人的身体接触的时间越来越久,那层体温也越来越强烈。
到后来,几乎开始发烫。
沈因被韩远带着,不知跑了多久。韩远放慢了脚步。
两人已出了山谷,到了山脚下的广场。平时游人稠密,小贩云集的广场,现在灰蒙蒙的,已是空寂无人。
韩远拥着他,跑到一个白色的雨亭下面。
韩远把衣服拿了下来,但手依然揽在沈因的腰上。沈因在他身上赖了几秒,才轻轻地挣扎出他的手臂,站直了身体。
沈因从衣兜里拿出电话。
果然,上面有韦城十几个未接电话。
沈因回拨了过去。电话那边韦城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沈老师,你在哪儿?”
“我在山下的广场避雨。韩远和我在一起。你们呢?”
“可急死我了。我们已经在车站集合了,就差你们两个。你一直不接电话,没把我吓死。”
可不,搞个活动,失踪两个人,一个学生和一个老师,韦城可怎么交差。
沈因微微一笑。“抱歉了。你们都先走吧。一会儿等雨小了,我和韩远就回去。”
“那好。韩远就交给你了。你回去后,给我个电话。”韦城又接待一句,“别感冒了。”
“好的。”沈因划动切了电话。
在沈因打电话的时候,韩远已把湿透的校服脱了下来,用手拧了几把,扔到石椅上。又伸手把体恤从头上褪了下来,用手去拧水。
沈因收好电话,去看韩远。他正赤|裸着上身,在拧衣服。
他的背部,从肌肉到线条,沈因已不再陌生。结实的,健康的,呈微褐色的。
还有那条让人想入非非的脊沟,由上至下,起起伏伏,延伸到腰部。
韩远把体恤拧得几乎再也榨不出一滴水珠时,用体恤擦了几把脸,套在身上,才回过身去看沈因。
沈因的衣服都已湿透,薄薄的衬衣紧贴在身上,呈半透明状态。
他的身体也是韩远所熟悉的,看起来有些削瘦,纤薄,但十分流畅的线条。
“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拧拧。”韩远说。
沈因并没有回应,只是去看外面的雨情。
不知什么时候,雨似乎变得小了些,也缓了些。只是依然空濛濛的,视线十分模糊。
“别着凉了。”韩远再次说。
沈因象是没有听到。
没有原因的,韩远觉得沈因有些莫名的情绪。看起来十分低落。
韩远干脆把沈因的身体扳向自己,就去解他的衬衣最下边的纽扣。
他的手指很长,指关节微微突出,看起来漂亮而有力。捏着衬衣上的一粒小纽扣,就想要把它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