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铁大步进门,站在正常中央,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上位上的老妇人。
“听说你急着见我?”
杜氏没有起身,抬手朝旁边的椅子比了比,“是啊。坐。雷铁,我叫你来是——”
雷铁问雷秦忠,“雷秦忠,对镇国公不敬,何罪?”
雷秦忠大声道:“杖士,判牢狱十日!”
杜氏大怒,“雷铁,你敢?”
“带走!”雷铁面无表情地一挥手。
自有二近卫将杜氏钳制住,将门外拉去,杜氏尖利刺耳的叫声如同被人捅了一刀。
“放开我!放开我!啊!老娘和你们拼了……”
几个下人均目瞪口呆,茫然而不知所措。
“告诉雷向智,如果他管不好家里的人,本官替他管!”雷铁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甩袖而去。
回到镇国公府,秦勉还在睡。雷铁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啄,脱了鞋,上床躺下,把人揽入怀中。秦勉梦中不知是否有所觉,蹭过去摸索到他的腰抱住,继续呼呼大睡。
两人一觉醒来,看了一眼墙角齐人高的自鸣钟,已是下午四时多。
洗漱罢,在花厅里吃着茶点,雷铁提了提去雷向智家的事。
不一会儿下人禀告,雷向智来了。
两人到外院正堂见客。
雷向智放下茶杯,起身作揖,“见过大哥、大嫂。”
“五弟不必多礼,坐。”秦勉直接问道,“五弟是为老太太的事而来?”
“正是。”雷向智发出一声叹息,“她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夹在亲生母亲和对自己有恩的兄长大嫂之间,他左右为难。
“五弟,你可以放心,老太太在牢里不会受到任何委屈。阿铁只是吓唬吓唬她,给她最后一次警告。你在官场三年,应该想得到,阿铁入京会在京城里掀起多大的波澜。我们从来只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以后亦然。但是如果谁一定要来惹我们不痛快,我们会毫不客气地反击,老爷子和老太太也一样。”秦勉淡淡说道。
雷向智颔首,“我明白,大嫂和大哥这些年对老爷子和老太太多番忍让都是看在我、三哥和四哥的情面上。”他们的情面不可能帮得了老爷子和老太太一辈子,一旦最后一点情面用完,兄弟之间就也会成为陌生人。
“我没有脸求大哥放过老太太,只是希望大哥看在她年轻不小报份上,能免去她的皮肉之苦。”雷向智苦笑,“老爷子还好,卫氏能管得住他;老太太这边,我有时也有心无力。不过,今天的事似乎已经传出去了,只怕于大哥的名声……大哥,你是不是有意将此事闹大?”雷向智猜测。
“名声是何物?”雷铁没有否认,“我不需要好名声。”
雷向智一时不能理解此话的深意。
秦勉和雷铁都没有解释的意思。
雷向智回到家中,雷大强立即追问他,“老五,怎么样?”
李氏蹙眉,“公公,相公如今已是官身,您老人家也改个称呼。”
“叫习惯了,一个称呼有什么打紧?”雷大强不以为然,又问,“事情到底如何了?雷铁他竟然真的敢把你娘关进大牢?”
雷向智冷声道:“为何不敢?爹,您还不明白?大哥现在的身份不仅是你的儿子,还是正一品镇国公,是皇上的重臣!‘你的儿子’和‘镇国公’这两个身份,您以为哪个为大?”
雷大强无言以对,半晌,惋惜地道:“如果你的官位能再高些就好了,你娘就能封诰命……谁能想得到雷铁居然会是大将军……”
卫氏心里咯噔一下,一看雷向智的脸色,果然难看得很。
李氏心里冷笑,叹了一口气,说道:“若是最初没有分家就好了,公公和婆婆仍然与大哥住在一起,婆婆直接诰命加身岂不是理所当然?公公的身份也更上一层楼。公公,您说是不是?”
雷大强没听出她的话是反话,还附和道:“是啊。”
雷向智脸色铁青,双拳在宽袖中握得紧紧的,冲李氏低吼,“李氏!”
李氏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飘然离开,“相公,我去看看孩子。”
太阳偏西时,镇国公府的马车驶入崇恩街,从中门进入,在院内停下。
圆圆和满满跳下马车,看见老爹和爹爹并肩站在不远处,脸上都露出笑容,快步跑过去。
“爹爹,老爹!”
“圆圆、满满,今日在书院过得如何?可有人欺负你们?”秦勉一边问一边打量两个儿子,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任何动过手的痕迹,放下心。
满满抢先道:“没有,爹爹放心吧。”
圆圆一本正经地道:“爹爹,我们如今是大孩子,不能再叫‘圆圆’和‘满满’。”
“好。”秦勉好笑地揉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我和你们老爹以后就叫你们‘锐麒’和‘锐麟’,可否?”
“嗯。也不能揉脑袋。”秦锐麒正色道。
秦勉无奈地松开手,“好,好。”唉,儿子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爹爹,书院里的学生都羡慕爹爹给我和哥哥设计的书包。”雷锐麟赶紧哄爹爹开心。
秦锐麒附和,“他们还羡慕我和弟弟的袖套。”
秦勉轻笑,“是吗?”
“对。爹爹,还有……”
一家四口有说有笑地回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