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银钱都装进钱袋里,锁好门,赶着牛车,就着暮色回家。晚风比白日更凉,尤其是翻山的时候,风更大,直往脖子里灌,凉飕飕的。秦勉和雷铁挨着坐还要往他身上挤。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进车厢。
雷铁换了左手扬鞭,右臂将人楼住。
“明日多穿些。”
“明天去布店买点好布做两条围巾。”秦勉摸摸肚子,“没吃饱。回去后再煮火锅。”
雷铁道:“四百根竹签一根不少。”
秦勉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放心。我要竹签还有其他作用。”
直到半个月后,吃得香食肆的生意依旧没有回落,而且越来越好。秦勉在店里加了烧烤的生意,因为店面太小,和邻居杂货铺的老板商量了下,占用他们店门口的空地,每个月给杂货铺的老板一百文钱的补偿。秦勉会做人,时不时地给老板递一碗麻辣烫或几串烧烤吃吃。那老板心底最后一丝不乐意也消失了。
吃得香食肆的名头越来越响,甚至有县里的人特意到流水镇吃火锅和麻辣烫,就为了过过这种又麻又辣的瘾。有两家酒楼也试着做火锅和麻辣烫卖,可惜的是,不管他们怎么折腾,汤料的味道都没有吃得香食肆的好。另有一家酒楼想买秦勉的秘方,被秦勉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秦勉家的牛车每天都往镇上跑,终于引起青山村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的注意。不到一天,秦勉和雷铁在镇上开了一家食肆的事像一阵风一样刮过整个村。
“什么?”杜氏听到消息,一不小心把一个碗摔碎了。
“二哥,大哥真的在镇上开了一家店?”雷向义有些不相信。
雷向仁一脸急色,“真的!是赵麻子说的,一开始我也不信,偷偷去镇上看了才敢肯定,不但如此,生意还非常好!”
雷向礼暗自皱眉,平淡地道:“就算大哥开了一家店又怎么样?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话可不是这么说。”雷向仁瞪了他一眼,“我看到了,他那店里还请了两个伙计。他宁愿请别人也不请我们,这说不过去吧?”
“这……”雷向义心里也有点别扭。他们兄弟几个最近都在找活做,指望赚几个钱补贴家用,但都没找到。
雷向礼轻哼一声,“那是他们的店,想请谁做伙计是他们的事。凭什么非要请我们不可?”
雷大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此时他万分后悔和老大闹僵,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他完全可以让老大把几个兄弟都请到店里帮忙。
“娘,您说句话啊。”赵氏一想到没占到那家店的便宜心里就火烧一样不痛快。
钱氏也殷切地望着杜氏。
杜氏理直气壮地道:“还有什么好说的?自家兄弟开店当然要用自家人。”
雷春桃秀眉紧蹙,细声慢气地道:“娘,您忘了?我们和大哥早巳分家了,不算一家人。”
“你这个小妮子!”杜氏气得根根地在她脑袋上戳了一下,“尽会胳膊肘往外扭!”
钱氏暗自剜了雷春桃一眼,亲热地抱住杜氏的胳膊,“娘,您说现在怎么办?”
雷向礼和雷春桃同时脸色一沉。
雷向仁挤到杜氏身边。
“老头子,你说呢?”杜氏没有立即发表意见,看着雷大强。
雷大强一拍桌子,“不管怎么说,不顾兄弟就是不对。”
“爹,您说该怎么办?我们都听您的。”雷向仁立即问道。
雷大强眯着眼,“等他们晚上回来就过去找他们,让他们安排你们兄弟几个去店里帮忙。如果他们不同意,就逼他们同意。”
雷向义一惊,“这不太好吧?”
杜氏的嘴角翘了起来,嗓音温和就像一个真正的慈母,“老一辈流传下来的,‘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们五兄弟理当一起使力才有前途。”
“爹,万万不可。”雷向礼猛地站起来,“咱们和大哥的关系本来已经极差,如果您真的那么做了,两家可是要结仇的。”
“哪儿有你说的这么严重?”雷向仁把他推到一边,不屑地道,“老四,你就是太胆小了。这样可不行。”
雷向礼和雷春桃相视一眼,心底都有一股不安。雷铁倒还罢了,通过他们和秦勉的几次解除来看,秦勉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少年,不可小觑。
雷春桃着急地道:“爹、娘,你们忘了上次五哥说过什么?”
杜氏想到上次雷向智回家和她说过的话,顿时犹豫了。万一真闹大了,确实对小五不利。
雷向仁见势不妙,挡住雷春桃的目光,“娘,我觉得小五想太多了。我们能赚更多的钱对小五来说才是好事。您说是不是?”
“二哥!”雷春桃跺脚。
杜氏摆手道:“你二哥说的有道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安排人到他们的店里,说不得还能借这个机会挽回我们一大家人之间的关系。老头子,你看呢?”
雷大强点点头,“不错,这也是为了老大好。老四,你盯着那边的动静。
他们回来后,你立即来告诉我。”
不等雷向礼说话,雷向仁抢着说道“爹,我去吧,反正我闲着没事。”
“行。”
杜氏特意将晚饭提前了近半个时辰,雷向仁飞快地吃完饭就去村口溜达,远远地看见熟悉的牛车,飞奔回老宅。
秦勉和雷铁忙了一天累得很,回到家,插上院门,准备洗过澡后就休息。
热水还没烧好,院门被人敲响。
“谁?”秦勉扬声问。
“大嫂,是我们过来看你们了。”雷向仁笑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