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见伤身二字,眼倏地一暗,手不自觉搂在她腰上说:“朕今儿是伤身, 现下身上还疼呢。”
蓁蓁立马离他三尺远, 抱着被子窝在床最深处说:“那歇会儿吧,臣妾好困, 近日喝的药里都是安眠静心的药材, 白日里都犯困。”
她躲开后也不见皇帝跟来, 在最初警醒的片刻过去后,困意席卷了她,她迷迷糊糊闭上眼,只听见身后的人似乎动了动,再过来一会儿一片薄缕覆上了她的双眸。
蓁蓁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抓下,可皇帝已经紧跟上来将她的双手架过头顶另绑了起来,蓁蓁觉得有两块硬疙瘩磕在腕间仿佛是皇帝刚刚那根玉带钩腰带。
“让你乱动。”
皇帝在她耳边的轻喃柔情似水,蓁蓁却是吓得浑身颤抖,她吃不准皇帝究竟是要做什么,可按这位爷一惯的性子说这样的话都是要折腾到她求饶的。
她赶紧能屈能伸先求饶:“皇上,不是说臣妾不能有嘛……”
“朕又没说要弄,朕就亲几下。”
“别闹了,好不好?”蓁蓁也瞧不见他,只能胡乱用下巴大约蹭了蹭身上的人。
皇帝咔哒一下打开蓁蓁床头的一个暗格,好整以暇地说:“朕好久没听你吹箫了,等下吹首曲子吧。”
双眼被蒙,蓁蓁的听觉便格外灵敏,她听见那咔哒一声心中大概就懂皇帝的套路,此刻再向她提要求她卑躬屈膝地答应都来不及,“好,您先放了我。”
“不用,朕来。”皇帝堵住了她的嘴,再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
······
此番事毕皇帝也不敢再折腾了,叫奴才们送了水来草草给蓁蓁收拾了一下就搂着她睡了。蓁蓁一晚上被皇帝连着折腾了两次身上是一点力气都没,皇帝帮她收拾的时候她是摊着手脚任皇帝摆弄,待皇帝躺下搂住她的时候她直接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甚香,蓁蓁连皇帝什么时候离开去早朝都不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就剩了她一个人。秋华捧着她的衣服进屋,笑着问:“娘娘醒了?可是要起了?”
蓁蓁瞄了一眼窗外,已经是日上三竿,太阳都照进屋子了。“嗯,起吧,再不起都要午膳了。”
蓁蓁虽说被皇帝宠得一贯娇气可到底也是懂分寸的,本朝越是宠妃越是懂得贤妃之道,像太宗皇帝的辰妃,世祖皇帝的孝献皇后,那都是品德出众的贤妃,别说睡懒觉了,只怕她们侍寝的时候起得比皇帝都早,如此才能在皇帝去上朝的时候穿戴整齐恭送皇帝。至于她本人,蓁蓁一想就心虚,还好皇帝不要求她贤惠,不然她早就能被罚抄上万遍女则了。
秋华看了蓁蓁一眼,那眼神似乎是在说:不容易,原来咱们娘娘也有自知之明。
蓁蓁一句话都不敢和秋华辩驳,乖乖地让她伺候着把衣服都穿上。
霁云给她梳头的时候顾问行从外头进来了,利落地打了个千道:“奴才给德主子请安。”
蓁蓁正在挑要带的耳坠,从镜子里瞧见顾问行便笑了。
“顾总管有些日子不见了。自从你不在皇上跟前伺候了瞧不见你人了我还有些不习惯呢。”
顾问行道:“德主子能想着奴才是奴才的福分。”
蓁蓁当初在翊坤宫做宫女的时候就结识了顾问行,一晃眼也已经过了十多年了。莫说皇帝从来没把顾问行当个太监,就连蓁蓁看他也从来没把他当个奴才,而是当作认识多年的友人。
“对了,你不是管着敬事房么怎么这几天尽来我永和宫逛了?”
蓁蓁捡了一对红宝石的耳坠让霁云拿到她耳旁比了比,这对耳坠颜色鲜亮,却不怎么配她今儿这身湖色的衣裳,蓁蓁摇摇头,示意她再换一对。
顾问行道:“皇上去早朝前吩咐奴才去内务府挑一对水头好的耳坠拿来给德主子。”
他说着从袖袋里摸出一只巴掌大小的仙鹤山水描金圆盒来,秋华接过在蓁蓁眼前打开,里头放着的是一对蓝宝石耳坠子。蓁蓁有一对蓝宝石耳坠,那还是从前绮佳给她的,可如今顾问行拿来的这对可比那对好多了,这蓝宝石面就足足有指甲盖大小,阳光一照,表面是流光飞舞,熠熠生辉。
“呀,这对好看,刚好配娘娘今儿这身衣裳。”
女人哪就没有一个不爱这珠宝首饰的,蓁蓁同样也不能免俗,她也是一瞧就喜欢,连自个儿被皇帝折腾得酸疼的腰都忘记了,当场就让霁云给她挂上。她肤色白皙,头发乌黑,蓝宝石耳坠在她脖子两边摇曳生姿,蓁蓁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甚是满意。
看到这耳坠蓁蓁就想起了皇帝昨天突如起来的飞醋,刚好顾问行在,昨儿她回永和宫时顾问行就在皇帝跟前,没准他能知道什么。想到这蓁蓁摸着新耳坠问:“对了,皇上昨儿是怎么突然就知道完颜立德的事了?”
皇后给宫女婚配都是先悄悄派人去打探同时也要探探男方的意向,这毕竟嫁娶是双方都要同意的事,最后两边都瞧中了再呈报皇帝,皇帝同意了这事就定了。蓁蓁当初的指婚还未呈报给皇帝绮佳就突然去世,蓁蓁也是后来在坤宁宫那卷书里瞧见了那张合八字的纸才知道绮佳为她选了完颜立德,照说这事皇帝是不知道的。
顾问行道:“哎,说来也都是巧,昨儿皇上关心四阿哥启蒙的事就把庶吉士大人叫到了御前,大人文采出众又气质不凡,皇上也是爱惜人才就问他可否成家,大人也是个老实人,这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数年前皇后娘娘曾派人到他家相看过他,还和他的父母把他的八字要了去。过了没多久又派人来传话说皇后娘娘看中了,不日就会把这事定下。他父母想着有了皇后娘娘指婚也就没再为他张罗婚事。谁想到后来皇后娘娘突然崩逝,坤宁宫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宫里就再也没人来他家提这议亲的事了。”
顾问行说到这也是不由得一叹。他曾经受过绮佳的恩惠,至今也都还为她的早逝惋惜。“庶吉士大人家不过是区区内务府下的包衣,在宫里也没个人脉,也不知道当初那位要议亲的姑姑是谁,如今是出宫了还是还在宫里当差。庶吉士大人的父母原本是想着要为他张罗婚事的,可庶吉士大人说他要先为皇后娘娘守孝三年,再等那位姑姑十年,十三年这位姑姑也该出宫了,若是她来找他那他就娶他,若十三年后没有人来,他才再议亲。如此也算是全了皇后娘娘当初对他的一番恩情了。”
蓁蓁手握金钗听着顾问行的话不由得出神了。原来这完颜立德竟是如此有情有义的人,皇后娘娘,您当初没有看错人,您为蓁蓁选了一个良人,只可惜,是蓁蓁没有福分……
“主子!”
秋华看蓁蓁手里捏着的金钗几乎要戳进掌心了去了,忙在旁提醒了她一声。
顾问行并未瞧见秋华的举动,继续道:“奴才先前也是不知道庶吉士大人就是从前皇后娘娘相看过的,若是知道一定就会小心地提醒大人在御前不要提此往事,徒曾娘娘的烦恼。”
蓁蓁把手里的金钗交给霁云让她插进她的发髻里,她看着镜子里顾问行的身影笑笑道:“怎么会,皇上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昨儿也吃了几口干醋,过了也就过了。”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一事,“对了这完颜大人还没娶妻吧,我妹妹再得两年也是要嫁人了,不如……”
顾问行一听是要哭出来了,连膝盖都快软了。心道:德主子,您就饶了奴才吧,这您要是把妹妹嫁了他,皇上就知道你还惦记这人,往后可就不是吃干醋的事了。
幸好蓁蓁略一想就觉得这事不成,就不说皇上的事了,这完颜立德和她同岁那就是比小妹要大上十岁了,不成不成,这老夫少妻的。何况他们家如今抬了旗还是要从正身里给小妹挑个夫婿才是。
“哎,还是算了。顾总管,这事我来说不方便,回头还是你瞧着合适的时候同皇上提一提,给这完颜大人指门好亲事吧。”
顾问行见德主子自己想开了,松了一口气道:“是,奴才会的,娘娘放心。”
转眼便是皇太后千秋,今年天下大定风调雨顺,兼之前与两位嫡亲亲王闹得不快,皇帝有意找个台阶解了二人的宫禁,因此早早嘱咐内务府务必好好操办。
皇太后待蓁蓁素来亲厚,她生胤禛时在宁寿宫安胎不说,前次早产皇太后在瀛台还亲自探望。这份恩情她感铭于心,于是早早托了惠妃帮忙一起寻些寿礼献给太后。
惠妃带着一堆东西来永和宫的时候瞧着精神不振,蓁蓁觉得奇怪问:“你怎么了?这是没睡好?”
惠妃揉了揉额头:“皇上近日快把后宫变成戏园子了,今儿找这位用膳明儿拉那位下棋,连我都不放过,昨儿硬生生拉我说了一下午的话,天黑了见我没精神才放我回延禧宫。”
蓁蓁失笑,这事她心中有数,皇帝最近在后宫玩起了雨露均沾,连端嫔布贵人这些老人都被他一一想起。尤其是每逢初一十五更是热闹,初一午膳与皇贵妃用,晚膳与贵妃用,十五再掉个顺序。
这样一来,坏处是后宫有心思的人更多了,好处是她永和宫在别人眼里有些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