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他听见男人说道,“疯子们存在于各个地方……他们总是以任何你想不到的方式生存下来,而他们全部都是这里的眼睛。”
“可是你有些太过狂妄了。”江连焕道,“疯子们的避风港……说的好听,无非就是一群疯子们互相生活在了一起。既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被发现,那就说明这里一直是有人在用手段镇压着的吧?”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疯子们被正常人管束着。江连焕又冷笑一声道,“谁能保证这些疯子们会一直这样被‘镇压’下去?你难道不清楚他们发疯时候的样子?或许现在你还能管束的了他们,但是终究有一天,他们会回过头来反噬你的,因为这群疯子根本就是控制不了的……”
“是的,我知道。”出乎意料的是,他听见对面的人这么温柔的低声说道。
“疯子们无法控制住自己,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也不会被叫做疯子了。把他们圈在一个地方,试图用各种手段来让他们过上相对而言正常的生活是一种很愚蠢的行为。”
“这些我都知道。”
江连焕想说的话突然就卡壳了。
他发现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被对方说了,这会他就已经没有了话可以说,他几乎想要脱口而出,“既然你知道了,那你还……”却发现这话好像也没有了说出口的必要。
江连焕看着对面那人的脸,从刚才那句话后,这张面具下的脸又变得更神秘莫测了些。
这个人应该是个疯子,却又很理智,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要理智的多,最起码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的是一件听起来很可笑的事情,但是他依旧这么做了,而且目前来看俨然已经把它变成了现实。
不管这种情况看起来是多么的危险,但是仅仅保持在目前这个状态用到的手段就非同一般了。
这个疯子……很可怕,他既拥有野心,又有理智,而且还有将这一切转化为现实的实力。
而且江连焕甚至对于这个面具人在想什么都猜不透。
华荣月倒是没有江连焕心里想的那么多,实际上她的脑回路也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她其实也一直觉得这个组织虽然看起来十分庞大,但实际上也并不靠谱。
光看易玲珑记忆里秦淮河的事情就能知道,这个组织出状况的概率还真的挺大的,因为疯子们疯起来真的很可怕,但是另一方面华荣月却又觉得这是个难以形容的奇迹。
就是那种很难看到的奇迹,像是从残垣断壁里生出的一朵小花一样,虽然出生的时机和地点都不对,但是能让看见它的人都为之感动。
当然华荣月能用欣赏小花的角度来看待这个组织的原因,还是由于她不是这个组织的真正主事人……她就相当于一个贵客,如果华荣月要是主事人,以她的性格恐怕会担心的日夜难安的。
华荣月听见门口隐隐的有脚步声传来,似乎是薛香茗终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冲进来了,她终究不是这里的主人,如果对方冲进来的话恐怕江连焕会有危险,所以华荣月只能用语言提醒道,“恐怕有人在担心我……你最好抓紧点时间逃走,不然我的心情恐怕不会这么一直这样好下去。”
她知道江连焕虽然狂,但同时也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在这种敌暗我明自己又是一顿瞎忽悠的情况下,江连焕恐怕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最后一个问题。”江连焕低下头,“易玲珑在哪?”
他问完了之后华荣月微微一愣。
华荣月自己都没想到江连焕居然会在最后问了这样一个问题,这样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居然问了一个问题是有关于她的,或许是这种机会太过难得,让华荣月心里也生出了一丝不知道是什么的滋味,她竟然给了个不算太模糊的答复,“她现在还活着,很安全。”
“所以……他其实一直是在你的眼睛底下?”江连焕笑道,华荣月突然发现自己也被小小的套路了一下。
“对于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你想让我知道多少?”华荣月反问道。
江连焕本来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知不知道华荣月,但是对方的态度着实让他捉摸不定,他究竟是知道现在的易玲珑是华荣月假扮的,还是不知道呢?
对方话语中带着一丝微微的情绪,他分辨不清,但却又觉得那情绪实在是模糊不明。
此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江连焕忽然俯身朝着旁边的窗户上跳了出去,就在他出去的那一刻,门忽然被人推开,刚才离去的薛香茗带着一行人冲了进来。
江连焕跑了半晌后,忽然回头朝着刚才的花船上面看,那里灯火通明,好像能看见一个男人站在窗前朝着这边看。
这男人神秘莫测的影子,从此就深深地印在了江连焕的心里。
第96章 总是让人出乎意料的人
虽然这次江连焕来去匆匆,可是却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六扇门在听见他的汇报后,也全都处在震惊当中。
那个看不见脸,只戴着一张面具的男人在一夜之间就登上了六扇门的通缉令,当然是一张在六扇门中也属于秘密的通缉令,只在少部分手里流通的,上面却有着江湖上各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白面红瞳,看不见脸,却仿佛又能看见一个阴柔奸诈的面容。
江连焕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只唯独隐去了一件事——华荣月现在应该是在那些人的眼睛底下,而且活的还很好。
隐去这件事也说不准有没有他的私心,但如果他要是说出去的话,华荣月回来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了。谁能想到六扇门找了好长时间的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已经死了的人,居然在敌人的照顾下活的很好。但如果要江连焕自己说,他总是疑心华荣月自己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他印象里的华荣月就不是会同流合污的那种人。
如果要说华荣月因为太老实所以没看出来什么门道……这个理由江连焕还能信。
他真的觉得华荣月不像是能聪明到看透什么阴谋诡计的人。
那是个虽然模样蛮和他心意,但是真实性格却沉闷到无趣的男人,但是即使是江连焕,也在潜意识里接受了华荣月不是个会做些什么坏事的男人。这样的人挺少见,死一个就少一个,如果华荣月就这么死了,江连焕可能……心里还会觉得有那么一点可惜。
华荣月则是在江连焕走了之后就和那个花魁来了几个言语的交锋。
花魁也不是个花瓶,她再外面偷听了两个人的谈话,自然对一些内容比较感兴趣。尤其是对于华荣月什么时候和江连焕有了联系的这件事,她好像更感兴趣。
华荣月只能拼命的用话语遮掩,幸好她还有易玲珑这个身份,所以知道一些东西也不算太离奇,只是薛香茗手段实在是太高超,华荣月都不敢放松警惕。
刚刚个江连焕说了那么多的话,紧接着又要去应付花魁,对华荣月真的是个巨大的挑战。尤其是在她身上还带着伤的情况下,华荣月几乎在花魁出门的瞬间就支撑不住的躺了下来,她觉得自己随时随地都可以闭上眼睛睡着了。
这对于她来说真的不是个会让人觉得舒心的地方,但是华荣月知道自己还不能睡,这里是薛香茗的屋子,她对这个人并不信任,即使她美的像菟丝花。
所以华荣月强撑着从这个花船上走了出去,准备回到这几日居住的那个地方好好的歇息一下。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华荣月来到了这几日她一直居住的那个花船上。
虽然这里也不是什么安稳之地,但是好歹也比之前的地方能让人安心一点。华荣月轻手轻脚的摸上了船,准备悄悄的进去,不打扰任何人,却在进门前突然听见了屋子里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