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实语气平淡,但骆华却脑补了他孤零零一人,连口热汤饭都吃不上,心下顿时不忍。
俩人毕竟不熟,他也不好说些什么,遂左右张望,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
灶台另一边还放着几个海碗、筷子,除此之外就是一个陶锅。
果然全都是崭新崭新的。
“李大哥,有面粉吗?”
李实想了想,走到另一边,从梁上悬挂的篮子里拿出小袋面粉递给他。
骆华没成想这个不开伙的人竟然真的有面粉:“那盐啊、油啊什么的呢?”
李实再从另一个篮子里拿出一小罐子、一块肉递给他:“没有油。”
骆华也不在意,喜开颜笑地接过来:“没油也成,我们今儿吃疙瘩面吧。”
李实自然无不可。
骆华一时心软,再加上他想着自己是来蹭吃蹭喝,就想动手给他做上一顿简单的面汤。
反正他伤的是脚,不影响干活。
也不管李实怎么想,骆华直接让他把陶锅架到另一边的小灶,放上水,然后他拿火石干草引火,点着几根干燥的柴薪——说来,用火石点火,还是他穿越过来后学到的第一件事。
示意李实看着火,他转身跳着脚到另一边,切了一小块肉,洗干净切成丝,用盐抹了抹放在一边。剩下的大部分肉则拿一个海碗装起来放到一边。
来到这里好几天了,就算他重病,也只是每天多一个煮鸡蛋,可见这边的人有多穷。
所以就算他的嘴巴都快淡出鸟了,也没有放肆地多切。
虽然这李大哥看起来不咋样。但是,他好歹救了他,给他伤药,这会儿又给他吃肉——
嘶,要赶紧把那帮子无良亲人搞定,做点什么挣钱,不然这恩情都没法还了。
他想着,快手装了一小碗水,再另拿过一个海碗,托着面粉袋子就开始往碗里倒。
刚倒了小半碗他顿住,抬头看向李实:“李大哥,你吃得多吗?”
李实蹲跪在灶炉前看着火,闻言想了想,伸出拳头比划了一下:“这般大的馒头,我能吃十个。”
“……”骆华擦汗。幸好问了。赶紧往碗里再加了一倍多的面粉。
李实也没管,径自低头继续塞柴薪。
“诶,等等、等等!”正在往面里边加水边用筷子搅和的骆华瞥见,连忙喊住他。
李实茫然回望他。
“你塞这么多柴干嘛?火都要灭了!”
李实挠头:“柴多不好吗?”
骆华探头看了看灶眼:“撤走两根,太多了火会熄灭的。”
他这个上辈子没烧过柴的都知道。这姓李的也不知道过去十几年活在什么地方,连烧柴都不会。他狐疑地扫视李实一圈。难不成,这位仁兄也是穿越来的?
脑中胡思乱想着,骆华手里却没停下,加水搅和面粉,直到碗里的面粉全部粘稠状糊成一团。
一手端着面糊,一手扶着灶沿,他小心翼翼移到陶锅前。
灶炉果然给力,这么一小会,锅子里的水就开始咕嘟咕嘟了。
骆华拿过筷子,开始往锅里挑面疙瘩。
李实跟看大戏似的瞪着他手里筷子翻飞,不多会儿,大半海碗的面团就全变成了锅里半指长的面疙瘩。
骆华没管他,等锅里的水再次滚开,就把简单腌了会的肉丝倒入锅里,捏了把盐撒进去,筷子搅了两搅。
“好了,把火灭了吧。”
李实有些不敢置信:“这就好了?”
“当然。”跳回去墙角,舀水把海碗洗干净,再跳回来,拿勺子盛了两碗出来。满满的大海碗是给李实的。
“……”李实接过海碗,低头打量这白兮兮的一碗东西。这能吃吗?看着就很随便啊!
骆华才不管他,端着自己的小碗面疙瘩,就打算往外边跳。
李实按住他,顺势把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率先往外走去。
俩人回到堂屋,李实把屋里唯一一张结实的凳子让给他,自己从墙角勾过一张破烂的凳子,大马金刀坐下,低头挑起一块面疙瘩就往嘴里送。
唔,还不错嘛。李实想着。唏哩呼噜就开始往嘴里扒拉。
骆华也饿得不行了,端起碗小喝了两口肉汤,算解了那股子馋肉的劲儿。然后他才开始小口小口地挑面疙瘩吃。
吃了几口,突然想起什么,探头看向对面大个子屁股下摇摇欲坠的板凳。
这家伙看着少说也有一百六七十斤了吧?这凳脚都腐成这样了,真不会摔吗?
李实巍然不动,自顾自地喝汤吃面。
骆华见他稳稳当当的,干脆把疑惑抛开,继续吃面疙瘩。
等把手上的小半碗面疙瘩吃完,骆华已经撑了——这身子胃口真小。